一步,拉开距离。
冰冷的空气重新涌入我们之间。
“周少,”我抬眼迎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声音竭力维持着修复师面对稀世珍宝时应有的专业和平静,尽管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荆棘鸟》……传说已毁于战火。
没想到,它在您手里。”
周砚白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那里面只有一片深沉的、望不到边的寒潭。
“有些东西,就该藏在暗处,才活得长久。”
他走近一步,巨大的压迫感再次袭来,目光沉沉地锁在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掌控欲,“就像你,沈未晞。”
他顿了顿,声音里淬着冰碴:“这座城里最好的‘医生’,专治那些见不得光的‘病’……也只有你,能让这幅画‘活’过来。
别让我失望。”
4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向门口。
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无息。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落锁的机簧声清晰传来,如同沉重的镣铐落下。
舱室里只剩下我,和那幅在惨白灯光下沉默燃烧的《荆棘鸟》。
恒温系统持续发出低微的嗡鸣,像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我深吸一口气,将工具箱放在工作台一角。
冰冷的金属外壳触到红木桌面,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打开箱盖,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型号的修复刀、刮刀、特制的溶剂瓶、显微镜、不同规格的画笔和成排的颜料软管……每一件工具都反射着无影灯惨白的光,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沉默的士兵。
戴上轻薄透气的乳胶手套,指尖的触感被隔开了一层。
拿起放大镜,俯身凑近画面,目光聚焦在荆棘鸟那巨大、燃烧的羽翼边缘。
岁月的侵蚀在这里留下了清晰的痕迹:颜料层出现了细微的龟裂,局部甚至有微小的起翘和剥落,颜色也因为氧化而显得格外沉郁晦暗。
目光缓缓移动,掠过那翻涌如血海的背景,掠过荆棘树上尖锐、狰狞的利刺……最后,落向画面下方,那株荆棘树的根部区域。
那里色彩堆积得异常厚重,覆盖着层层叠叠的暗褐、深赭和近乎墨黑的颜料,仿佛凝固的血块和淤泥,将原本的构图深深掩埋。
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像冰凉的蛇,悄然爬上脊背。
那里……似乎藏着什么。
某种被刻意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