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
他那骨节分明、总是带着掌控一切力量的手,此刻竟微微颤抖起来,猛地伸向那个字,像是要确认那并非幻觉。
他的指尖狠狠刮过那粘稠的红色果酱,祭字边缘被粗暴地抹开一道凌乱的痕迹。
就在那被刮开的果酱下方,露出了纸张的一角。
他的动作骤然僵住,呼吸在那一瞬间完全停滞。
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骇人的惨白。
他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攫住,猛地将那染着果酱的纸片从蛋糕的夹层里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折叠的信纸,边缘已经被深红的果酱浸透、晕染开,像干涸的血迹。
他抖着手,近乎粗暴地将信纸展开。
熟悉的字迹,清秀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是看了整整五年、模仿了五年的字迹——沈微的字迹。
信很短,只有寥寥几行顾先生:五年替身生涯,戏已落幕。
祭日快乐我的,以及她的?。
沈微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球上。
五年替身生涯,戏已落幕。
那轻描淡写的八个字,带着一种彻底解脱的冰冷决绝,将他精心构建的、掌控一切的幻觉世界砸得粉碎。
祭日快乐我的,以及她的?
那个问号,像一根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入他内心最深处、最阴暗也最不愿面对的角落——关于苏晚星,关于那个雨夜,关于他从未真正深究过的真相,那个被他刻意忽略的、属于苏晚星遗书的字迹鉴定报告沈微——!
一声嘶吼,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哀鸣,猛地撕裂了别墅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惧和暴怒,几乎不像人类发出的。
顾承烨猛地抬头,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赤红的疯狂和毁灭性的恐慌,他像一头彻底失控的凶兽,目光凶狠地扫向刚才我站立的位置。
沙发旁,空无一人。
只有那件冰蓝色的苏绣旗袍,像一片被遗弃的、褪色的蝶翼,静静地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旗袍旁边,散落着几颗白色的药片,孤零零的,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弱而诡异的光。
那件旗袍的脱身,无声地宣告着沈微这个替身的彻底消失。
沈微!
你给我出来!
顾承烨像疯了一样扑到窗边,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