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的空白,正被沈砚用这些细微的、具体的感官体验和身体语言,一点点地填充、涂抹。
酸、甜、苦、涩、沉重、压抑、微弱的愉悦……无数细小的碎片在她初生的心灵里堆积、碰撞,试图拼凑出“情”之一字的模糊轮廓。
她像一个被强行塞满了各种颜料的孩子,茫然地看着调色盘,却还不知该如何落笔。
沈砚则如同一个最严苛也最沉默的匠人,用最笨拙的方式,在朝生暮死的露珠上,刻下属于人间的刻痕。
他眼底的沉静之下,那潭深水似乎越来越幽暗,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沉淀、积累,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固执。
---惊堂木“啪”地一声脆响,将茶楼里的喧嚣压下去几分。
老说书人清了清喉咙,浑浊的眼中带着惯有的悲悯,声音苍凉地荡开:“……那白娘子,千年道行,情深似海,为了一个许仙,水漫金山,生灵涂炭!
最终落得个被压雷峰塔底,不见天日!
诸位说说,这份情,值,还是不值?”
值,还是不值?
这声叩问,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茶楼里炸开了锅。
“值个屁!”
一个粗豪的汉子拍案而起,唾沫星子飞溅,“千年修行啊!
为了个窝囊废男人?
脑子进水了!”
“话不能这么说!”
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摇着折扇反驳,“情之一字,岂能用值不值衡量?
白娘子情之所至,甘愿赴汤蹈火,此乃至情至性!”
“至情至性?”
一个尖利的女声插了进来,带着刻薄的嘲讽,“我看是蠢!
那许仙耳根子软,被法海一吓就怂了,害得娘子永镇塔底!
这种男人也值得?”
“法海也是职责所在!
人妖殊途,岂能混淆?”
又有人加入战团。
茶楼里吵吵嚷嚷,各执一词,唾沫横飞,面红耳赤。
值不值的争论如同沸水般翻腾。
角落靠窗的位置,却如同风暴中心一个奇异的真空地带。
沈砚和云婳并排坐着,中间依旧隔着那个拳头的距离。
云婳的目光从喧嚣争吵的人群中收回,带着一种纯粹的、无法理解的困惑,最终落在了沈砚沉静的侧脸上。
茶楼的嘈杂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和他即将给出的答案。
沈砚没有立刻回应那些沸反盈天的争论。
他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