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冰冷的台阶棱角再次撞了上来,母亲狰狞的咒骂声在耳边炸响——“拖油瓶!
耻辱!”
“告诉我,” 书宇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探究,逼迫她直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一个连自己身体上的伤痕都不敢直面的人,宋夏琳,你真的能‘忘’吗?
还是你早就习惯了用一层又一层的谎言包裹自己,连痛……都要假装不存在?
连自己都要欺骗?”
他精准而冷酷的剖析,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她用十年时间、无数个日夜辛苦伪装的坚硬外壳。
那些被她强行压抑、刻意遗忘的恐怖记忆碎片——冰冷坚硬的台阶、刺鼻的酒气、母亲扭曲的脸、皮肉烧焦的剧痛、无边的恐惧与无助——伴随着剧烈的生理性疼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心防。
她筑起的堡垒在这一刻轰然塌方,烟尘弥漫,露出里面那个从未真正长大、一直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遍体鳞伤的小女孩——“李秀妍”。
酸涩和剧痛猛地冲上鼻腔和眼眶。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满了滚烫的沙砾,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完全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汹涌地滑过她冰冷的脸颊,砸落在露台冰冷的地面上,晕开深色的、绝望的水痕。
她试图挣脱他的手,却发现自己浑身脱力,只能像个溺水者般,徒劳地在他钳制般的目光中无声崩溃。
那夜,书宇沉默地开车送她回到她那间位于高级公寓顶层的“巢穴”。
一路无言,只有车载电台流淌着忧伤的爵士乐,更添几分凝滞的压抑。
车停在楼下,引擎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狭小的空间,只余下两人沉重而混乱的呼吸声。
夏琳解开安全带,手指冰凉而颤抖。
她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寒意灌入。
就在她一只脚踏出车外,准备逃也似地奔向那扇象征着短暂安全的公寓大门时,一种莫名的、混杂着极致脆弱、病态的依赖和某种致命吸引力的引力,让她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她微微侧过头,没有看他,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飘散在冰冷的夜风里:“……要上来……喝杯咖啡吗?”
电梯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