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那盏微弱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光,我终于看清了他侧脸的轮廓。
线条冷硬而熟悉。
鼻梁高挺,下颌紧绷。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即使隔了两年不见,那镌刻在骨子里的、属于上位者的冷峻和威仪,也瞬间穿透了黑暗,狠狠地撞进了我的眼底!
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像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了!
所有的猜测、疑惑、不安,在这一刻被这猝不及防的真相碾得粉碎!
我像被施了定身法,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抓着那片碎布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几乎要握不住那块滚烫的证据。
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眼睛,难以置信地、死死地钉在那张熟悉的、却又无比陌生的侧脸上。
碧痕端着那盏豆大的烛火,抖得更厉害了。
昏黄的光晕颤巍巍地晃动着,掠过那人的下颌,也照亮了我惨白如纸、写满惊骇的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风还在呜咽,枯枝还在作响,但所有的声音都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膜。
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背对着我、穿着夜行深衣却掩不住一身尊贵气的男人。
李珩。
当今天子。
那个两年前亲手将我打入这活死人墓、再未踏足一步的皇帝陛下。
怎么会是他?!
荒谬!
这比见了鬼还荒谬一千倍!
他厌恶我,厌弃我,巴不得我悄无声息地烂死在冷宫里,怎么可能夜半三更,像个见不得光的贼一样,偷偷摸摸跑来给我…送点心?!
巨大的冲击和混乱让我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我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手里死死攥着那片从龙袍(虽然只是普通深衣,但那种料子,那种暗纹,除了他还有谁?
)上撕下来的碎片,指尖冰凉,掌心却烫得吓人。
李珩终于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烛光太暗,跳跃着,只能勉强勾勒出他深刻的眉眼轮廓。
那双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幽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我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没有我想象中的震怒,没有鄙夷,甚至没有一丝被冒犯的冰冷。
只有一种沉沉的、复杂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暗涌。
他就这样看着我。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这沉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