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不堪,混合着痛苦、悔恨,还有一种被彻底击垮的绝望。
她看着那本存折,又抬起泪眼模糊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恐惧,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眼前这个她生养的、此刻却陌生得像索命厉鬼的儿子。
“不……不是……我没有……”她徒劳地摇着头,语无伦次,身体抖得像筛糠,脚下踉跄着后退,仿佛想要逃离这残酷的真相和我的逼视。
“你没有什么?!”
我往前逼近一步,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没有一次次把救命钱丢在牌桌上?
你没有在他累死累活的时候想着再来一把翻本?
你没有在他躺在手术室的时候,还想着溜出来赌这最后一把?!”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她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上。
她被我逼得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趔趄,枯瘦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像一截被彻底蛀空的朽木,软软地、无声地瘫倒下去。
她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旁边一个看呆了的、同样干瘦的老赌徒下意识地扶了一把,才勉强没有直接栽倒。
她就那样瘫软地靠在那个同样满身烟味、眼神浑浊的老人身上,头深深地垂了下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那呜咽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哭声凄厉绝望,在死寂的赌场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崩溃。
周围一片死寂。
只有她崩溃的哭声,像钝刀子割着所有人的神经。
那些赌徒们面面相觑,有人眼神躲闪,有人流露出些许廉价的同情,更多人则是麻木和事不关己的冷漠。
我胸膛剧烈起伏,看着那个瘫倒在地、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枯瘦身影,看着她因为绝望而蜷缩成一团的样子,心底那股燃烧的怒火,并没有因为她的崩溃而平息,反而被一种更深的、冰冷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所取代。
我弯下腰,捡起那本掉在地上的、承载着我哥血泪的存折。
纸张冰冷,边缘硌着掌心,像一块沉重的墓碑。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靠近,哭声猛地一窒,身体剧烈地瑟缩了一下,抬起头,用那双被泪水糊得完全看不清的、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