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
这是一张皱巴巴的病历单。
纸张泛黄卷曲,印着模糊的医院抬头。
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铅印的条目,最终死死钉在诊断结果那一栏——“**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这几个冰冷的方块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她的视网膜,刺得眼眶瞬间发烫、酸胀。
视线下移,“**患者年龄:8岁**”。
那个“8”字旁边,被人用红色的圆珠笔用力地画了一个圈,颜色刺目得如同凝固的血珠。
日期栏潦草地写着“2023年11月”。
然而,最关键的“患者姓名”那一栏,却被撕掉了,只留下一个狰狞的、犬牙交错的缺口。
她颤抖着放下这张令人窒息的通知书,手指触碰到第二张纸。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同,更硬一些,带着塑封的光滑感。
这是一张老照片。
边角已经磨损得厉害,塑封的边缘泛起一层油腻的光泽。
照片上,一个穿着小碎花衬衫的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
她们站在色彩斑斓的旋转木马前,背景是喧闹模糊的游乐园人群。
女人的脸微微侧着,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弧度,阳光洒在她脸上,连右侧脸颊上那个小小的梨涡都清晰可见。
林晓的呼吸瞬间被夺走,太阳穴突突地狂跳起来!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手猛地撑住冰凉的桌角,指甲深深掐进铺在桌上的值班表塑料封皮里。
这个笑容!
这个梨涡!
太熟悉了!
那是母亲林芳年轻时的招牌笑容!
连那梨涡深浅的弧度,都和她记忆深处的影像分毫不差!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照片右下角——没有日期,但那个旋转木马…那个背景…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几乎是扑到桌边,疯狂地翻找着桌面上堆叠的旧值班表。
纸张哗啦作响。
终于,她找到了——一张边缘同样磨损泛黄的旧表格。
她的手指死死按住一行记录,日期清晰地印在那里:**2015年6月15日**。
旁边是潦草的备注:“**林芳,事假,未归**”。
十年了。
这张表像一个冰冷的墓碑,钉在母亲消失的那一天。
“晓儿,等你考上大学,妈就带你去坐旋转木马,坐最高的那个……”母亲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边响起,温柔,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混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