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
医生听完她颠三倒四、极力压抑着惊恐的叙述,尤其是提到“梦里的东西跑到现实”和“苏晓”时,眉头皱得死紧。
“林小姐,”李医生的声音透着职业性的冷静,“从症状看,这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伴随严重幻觉的急性发作。
强烈的心理创伤,特别是童年的、未得到妥善处理的重大丧失,有时会在长期压抑后,以极度扭曲和现实化的方式表现出来。
这比单纯的噩梦要严重得多。”
他刷刷地开好处方:“氯硝西泮,再加一点抗精神病的奥氮平小剂量,一定要按时吃。
需要的话,可以安排住院观察一段。”
“医生,那不是幻觉!
是真的!
我真的看见了!”
林薇抓住桌沿,指节泛白,声音因为激动和绝望而变调。
“我理解你的感受,林小姐。
人在高度焦虑状态下,对感知的判断会出现偏差。”
医生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壁垒,他把两盒新药推过来,“药物能有效阻断大脑传递错误信息。
记住,按时吃药,按时睡觉。”
被陈雅半搀扶着走出医院大门时,刺目的阳光让林薇一阵眩晕。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内侧,那里冰冷滑腻的触感似乎还在残留。
昨晚从梦里带来的“纪念品”被医生判定为幻觉。
药物?
她看向手里的药盒,上面冰冷的字体仿佛成了某种讽刺的枷锁。
候诊厅里消毒水气味和人群的嗡鸣让她头痛欲裂,她无力地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等待取药。
闭着眼睛,那绿色污水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冰冷的橡皮管仿佛又缠上了脖颈…“薇薇?
薇薇!”
陈雅的声音有些失真地传来。
林薇猛地惊醒,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颊,以为自己又流下了恐惧的泪水。
但指尖什么都没有。
等等…胸口?
指尖传来黏腻冰凉的触感。
她低下头,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血液瞬间冻结!
不知何时,一粒沾满了湿冷、腥臭泥土的玻璃珠,正静静地躺在她的胸口正上方,白色的病号服上已经晕开一小片污浊的痕迹。
珠子只有一角,像一颗浑浊的眼球,中心染着一点凝固的血色,正幽幽地对着她。
这不是普通的玻璃珠。
是眼珠。
孩童才有的那种卡通大眼睛玩具上掉下来的那种廉价的玻璃眼珠。
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