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踱到外间客厅。
他抓起桌上的凉茶壶,倒了满满一杯,仰头猛灌下去,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似乎浇不灭他胸腔翻腾的复杂情绪。
茶水冰凉,思绪却混乱灼热。
那个女孩……才十八岁。
新婚夜,满屋血腥,被他狠厉地逼着,就在那片污血狼藉的书案上默写古籍,熬到夜半更深……这手段,对一个刚及笄的姑娘,是否太过酷烈?
她不顾一切想救她爹,甚至不惜激怒他……这份孤勇,有什么错?
若易地而处,他城泉只会比她更疯狂百倍。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而且……那道致命寒光闪过脑海——若非她藏在袖中的那把匕首替他挡开刺客的致命一刀,此刻他未必还能站在这里。
这份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
自己这样对她……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悄然划过心间。
或许……她真的没有表面上展现的那么复杂危险?
或许真的只是一个被卷入滔天阴谋、拼尽全力想抓住一丝生机的可怜人?
那层因仇恨和警惕铸就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沉默在空气里发酵。
最终,城泉沉沉开口,声音比之前低哑了几分:“来人。”
守在门外的下人立刻躬身进来:“大人?”
城泉的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书房门,顿了顿,才冷硬地吩咐:“去厨房,吩咐炖一碗热燕窝来。”
下人一愣,以为自己听岔了:“燕窝?”
城泉眼神扫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对。
给她送去书房。
就说是……”他卡壳了一下,似乎在为这“善意”寻找一个冰冷的理由,“……让她提提神!
别耽搁默写!”
下人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退下。
城泉站在原地,看着下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又转头望向书房紧闭的门扉。
昏黄的烛光从门缝透出,映着他神色复杂、晦暗不明的脸。
书房内,笔尖划过纸张那单调细碎的沙沙声,依旧固执地持续着。
第七章燕窝很快送来,热气腾腾。
下人在城泉冰冷的注视下,小心翼翼把碗放在染血的书案一角,赶紧退了出去。
我盯着那碗燕窝,动作没停,笔尖依旧在纸上快速移动。
心里却冷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城泉靠在外间门框上,沉默地看着我执笔的背影,眼神复杂。
我写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