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径。
终于,在公主启程前三日的黄昏,我捕捉到了一线机会——靠近西苑冷宫一带的宫墙,因年久失修,有一段墙根被积雪和枯藤掩盖,墙头守卫的视线恰好被一株歪脖子老槐树的枝桠遮挡。
更重要的是,黄昏时分,这一带的守卫似乎最为松懈。
没有时间犹豫了。
启程前夜,终于来临。
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不见星月,只有厚重的云层低低压着宫墙的鸱吻。
寒风呜咽着穿过空旷的甬道,卷起地上的残雪和枯叶,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明明灭灭、扭曲晃动的光影,更添几分鬼魅般的阴森。
我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不起眼旧衣,将长发紧紧束起塞进软帽里,脸上蒙着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怀中紧紧揣着那方绣着孤月的素帕,和那卷她赠予我的诗集。
如同最卑劣的窃贼,我利用老槐树枯枝的掩护,手脚并用地攀上那段低矮的宫墙。
粗糙冰冷的墙砖摩擦着手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翻过墙头,落地时脚下一滑,跌进厚厚的枯草和积雪中,冰冷刺骨,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凭着之前几日在外围观察的记忆,我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在重重殿宇楼阁的阴影里潜行。
避开巡逻卫队明晃晃的灯笼,绕过值夜太监昏昏欲睡的岗哨。
寒风吹在汗湿的背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不知在迷宫般的宫苑里摸索了多久,当我终于看到那熟悉的、挂着“清辉阁”匾额的殿宇轮廓时,浑身的力气几乎耗尽。
这里远离中轴线的喧嚣,殿宇本身也透着一股被遗忘的清冷。
廊下只悬着几盏孤零零的气死风灯,昏黄的光晕在寒风中挣扎,勉强照亮殿前一方小小的庭院。
庭院中央,那口熟悉的青石井栏旁,一个身影静静地倚靠着。
她只穿着一件素白的单薄寝衣,外面松松地披着一件同样素色的锦缎斗篷,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垂落在肩头。
没有梳妆,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她就那样斜倚在冰冷的井栏上,微微仰着头,望着阴沉如铁的天穹。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清瘦的侧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庭院里铺着一层薄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