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咬住的嘴唇,像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猛然爆发,在死寂的病房里轰然炸开!
那哭声里充满了被彻底撕裂的痛苦、无边的悔恨、被洞穿一切的羞耻以及对这残酷命运最绝望的控诉!
它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在冰冷的墙壁间撞击回荡!
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前扑倒,额头“咚”地一声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散落四周的纸页被她的身体带起,又无力地飘落,覆盖在她剧烈抽搐的脊背上。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痉挛着,像一片被狂风彻底撕碎、又被无情践踏的叶子。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指甲深深陷入手臂的皮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巨大的悲恸如同实质的巨浪,将她一遍遍拍打、淹没。
她失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将这七年的虚伪、疲惫、恐惧和此刻被彻底剥光的痛苦,都从灵魂深处呕出来。
那封最新的、由陈默亲手输入的、最后的记录,依旧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亮着,幽蓝的光如同鬼火,映照着她剧烈颤抖的、蜷缩成一团的、渺小而绝望的身影。
屏幕上那行“把心寄存在了云端”的字,像一句冰冷的、来自命运本身的判词,又像一个遥远而温柔的、带着无尽悲悯的叹息,悬浮在令人窒息的、弥漫着消毒水、药味和巨大悲伤的空气中。
窗外,那片被百叶窗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不知何时已堆积起沉沉的、铅灰色的厚重云层,正缓慢地、无可阻挡地压下来,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
春天喧哗的紫藤花瀑,在骤然黯淡的天光里,也变成了一片沉默的、绝望的暗紫色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