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消毒水的味儿。
妈没问“咋了”,也没说一句埋怨。
她就蹲下来,伸出手,用她那粗糙的指头,特别轻、特别轻地给我擦脸上没干的泪。
那指头刮在脸上有点刺,可带着一股笨拙的暖乎劲儿。
“晚晚……”妈的声音发颤,鼻音重得厉害,“别听那姓陈的瞎咧咧。
她……她就是嘴毒。”
她试着安慰,可这话听着没劲儿。
她看着我眼里那片死灰,心里慌得要命。
我猛地抓住妈的手腕,劲儿大得吓人,好像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抬起头,红通通的眼睛里烧着一股近乎绝望的火:“妈!
我不是不想学!
真不是!
我听不懂啊!
那些公式,那些单词,它们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们!
我一瞅见卷子,脑子就一片白!
妈……我咋办啊?”
声音碎得不成调,带着哭腔。
妈的心像被我的难受狠狠碾过。
她死死回握住我冰凉的手,好像要把她那点力气都传给我。
昏昏暗暗里,她看着我那张年轻却爬满绝望的脸,一个在她心里翻腾了不知道多少日夜的念头,一下子变得贼亮、贼坚定。
“晚晚,”妈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带着股豁出去的劲儿,“妈给你找个地儿。
妈打听好了,城西那头,有个专门收……嗯,像你这样底子薄点的复读班。
听说管得贼严,老师也有法子。”
我死灰似的眼里猛地闪了一下光,紧跟着又被更深的怀疑盖住:“复读班?
那……那得多少钱?
爸他……”我想起爸林建国那张总是黑着、写满“赔钱货”仨字的脸。
“钱的事,你别操心!”
妈打断我,斩钉截铁,不容商量,“妈有法子!
你就答应妈,去了那儿,给我往死里学!
咱娘俩争口气!
让那些看扁你的人瞧瞧,我赵玉芬的闺女,不是孬种!”
“妈……”我看着妈眼里那簇亮得吓人、甚至有点疯的火苗,一股子混着希望和巨大不安的东西攥住了我。
我想问妈能有啥法子,可瞅着她那眼神,所有话都卡嗓子眼儿了,最后就剩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又“哗”地下来了,但这回,不全是绝望了。
深更半夜,爸带着一身便宜酒气和烟味儿晃荡回来。
堂屋灯还亮着。
妈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木头桌子边,桌上摊着几张薄纸片。
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瘦瘦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