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义”?
不!
这念头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
他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的火焰被强行掐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手。
那只手,曾无数次在战场上举起令旗,也曾在泥泞里割下敌人的耳朵。
此刻,它沉重如山,却又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弓箭手——”他的声音响起,嘶哑、干裂,如同被砂石磨过,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冰冷的金属质感,清晰地穿透了城头的死寂,“上弦——”两个字,如同冰锥刺破了凝固的空气,也刺穿了城头所有士兵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肥皂泡。
“将军!”
赵诚失声惊呼,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绝望,“那是阿紫姑娘啊!
还有……闭嘴!”
秦烽猛地侧过头,冰冷的眼刀狠狠剜在赵诚脸上,那眼神里的决绝和痛苦如同实质的火焰,瞬间灼得赵诚后面的话全都噎了回去,只剩下浑身筛糠般的颤抖。
“听令!”
秦烽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士兵耳边,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弓弩手!
预备——!”
城头响起一片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抽气声。
弓箭手们的手在抖,牙关紧咬,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终究在军令的威压下,颤巍巍地拉开了弓弦。
冰冷的箭镞,颤抖着,指向了城下那些熟悉而绝望的身影。
那箭头,本该射向凶残的敌人,此刻,却对准了他们血脉相连的根!
阿紫站在最前面,秦烽那冰冷决绝的“预备”二字,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耳膜,直扎进心脏最深处。
那一瞬间,她脸上的惊恐和哀求凝固了,随即被一种巨大的、几乎令她窒息的痛楚淹没。
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某种信念彻底崩塌的绝望。
她看着城楼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笼罩在铁甲寒光中的身影,眼泪汹涌而出,却不再是祈求,而是彻骨的悲哀。
她猛地挣脱了身边突厥兵下意识抓来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城墙的方向,拼命地、更加剧烈地摇着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绝望堵住的声音,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一遍又一遍,口型清晰无比:“别开!
秦烽!
别开!
守城!
守城啊——!”
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