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起来,差点从条凳上摔下去。
“吃你的饭!”
她厉声呵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转头又立刻换上温和的语调,把那碗豆芽推到振江面前,“乖宝儿,吃吧,妈给你看着呢,没人敢跟你抢。”
振江得意地瞟了我一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专属”的美味。
我弯腰捡起沾满泥土的筷子,默默地在裤腿上擦了擦。
碗里的糙米饭混着咸涩的泪水,变得无比苦涩,难以下咽。
而那碗豆芽里零星几点腊肉的香气,此刻闻起来,只剩下令人作呕的油腻。
后来,母亲为了进一步榨干我身上的油水,强硬地要我出资翻修老屋,把我好不容易攒下的不多的血汗钱掏空了,除了母亲的主卧外,勉强隔出两间小小的卧室。
我那间,位置好些,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能在下午时分,吝啬地漏进几缕珍贵的阳光。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拥有了一点点“好”的东西,一个可以暂时躲避风雨和目光的小小港湾。
好景不长。
弟弟振江很快发现了这个“好”。
他跑到我那间房门口,探头探脑,然后便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拉着母亲的衣角,指着洒落在我床前那一小片温暖的光斑,用那种惯有的、带着撒娇和蛮横的腔调嚷嚷:“妈!
我要这间!
这间亮堂!
哥那间又黑又潮!
我要换!”
母亲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仿佛这间房从来就不属于我。
她的目光只落在振江“委屈”的小脸上,立刻做出了裁决,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振海!
听见没?
你弟要这间!
你收拾收拾东西,搬去西头那屋!”
西头那屋,紧邻着猪圈,终年弥漫着一股驱不散的阴湿霉味和牲畜的臊气。
墙壁常年渗着水珠,墙角爬满墨绿色的苔藓,连空气都是沉甸甸、黏糊糊的。
那根本不算房间,只是一个勉强能放下一张破床的储藏角落。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看着她,眼神里或许有哀求,有难以置信的震惊,有对那一点点可怜的阳光的留恋。
仅仅是这片刻的迟疑,就点燃了母亲更猛烈的怒火。
“聋了?
我的话你听不见?!”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像破碎的玻璃刮过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