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朝林丰的现代都市小说《边军悍卒王朝林丰》,由网络作家“林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个林管家翻脸比翻书还快。林丰也笑起来。“林管家说话要小心些,你说我们是野狗,可你们家老爷与我爹是亲兄弟呢,这怎么论?”林管家往上一拱手。“俺家员外爷乃人中龙凤,怎会有这样的兄弟,丰子,你想多了。”林丰摆手:“好,既然亲兄弟都不认,那也别多说,这帐都算在我头上便是。”“父债子偿,正是如此。”“今日没有那么多银子,再押后两日如何?”“已经押后了半年,俺家员外爷说了,如果今日还不了钱,便请林收小姐去家里暂住些时日。”林收在屋子里竖着耳朵,听到此话,冲了出来。她扑到林丰身上,紧紧抱住林丰,浑身抖着。“哥,俺不去他家,俺不去他家。”说着话,眼泪成串落下来。林丰用手揽住林收,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这个债务我林丰接下了,怎么不得给个筹钱的时间。”...
《边军悍卒王朝林丰》精彩片段
这个林管家翻脸比翻书还快。
林丰也笑起来。
“林管家说话要小心些,你说我们是野狗,可你们家老爷与我爹是亲兄弟呢,这怎么论?”
林管家往上一拱手。
“俺家员外爷乃人中龙凤,怎会有这样的兄弟,丰子,你想多了。”
林丰摆手:“好,既然亲兄弟都不认,那也别多说,这帐都算在我头上便是。”
“父债子偿,正是如此。”
“今日没有那么多银子,再押后两日如何?”
“已经押后了半年,俺家员外爷说了,如果今日还不了钱,便请林收小姐去家里暂住些时日。”
林收在屋子里竖着耳朵,听到此话,冲了出来。
她扑到林丰身上,紧紧抱住林丰,浑身抖着。
“哥,俺不去他家,俺不去他家。”
说着话,眼泪成串落下来。
林丰用手揽住林收,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这个债务我林丰接下了,怎么不得给个筹钱的时间。”
“丰子,你别难为俺,林收跟俺回家,你去筹钱便是,什么时候钱到了,林收便什么时候跟你回来。”
“今儿是非要带我妹子走不成?”
“如果没钱还,这便是唯一的结果。”
“这话可是那林通说的?”
“俺家员外爷就是不说,俺也得这么干。”
林管家也冷下脸子。
林丰点点头。
“好吧,你跟我去营里拿钱便是。”
林管家一顿,琢磨片刻后点头答应。
他知道林茂是个残疾,是跑不了的。
而且林丰在烽火台也是个成天受人欺辱的傻小子。
估计那个什么当了伍长,八成也是个笑话而已。
如果去了还拿不出钱来,自然有他们一家好看。
林丰起身去牵马,然后扭头冲林收笑了笑。
“妹子,放心在家伺候爹,过几天再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林收害怕地瘪着小嘴,不敢说话。
林茂咳嗽一声:“丰子,可不敢闹事,有钱就还人家。”
“那如果我没钱呢?”
林茂不说话了。
不管如何,林茂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过分的话憋在心里算了。
林丰冷笑一笑,转身牵着马出了院门。
林管家带了两个壮汉,紧跟着他往外走。
林丰不想在家里动手,乡里乡亲的不好看,就怕他爹林茂拗不过那个劲,最后父子反目。
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两个人都是一根筋的货色。
这是现在的林丰心里想的。
七八里的路程,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烽火台营栅吊桥前。
林丰捡了一块石头,用力扔出去,砸在营栅上,发出嘭的一响。
等了片刻,再次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
这是他与营内诸人定好的暗号。
然后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来人开门。
林管家皱眉看着沉寂的营栅。
“丰子,你可别跟俺玩啥花样,崔伍长跟俺家员外爷可是异性兄弟,知道不,李雄跟俺还是表亲呢。”
林丰没有说话,这些玩意儿还威胁不到他。
跟在林管家身后的一个壮汉开口道。
“崔伍长是俺师父,正教俺用腿的绝招。”
另一个壮汉羡慕地说。
“崔伍长的断命一脚可是世人皆知,听说连鞑子见了都害怕。”
林丰挠挠头,正不知如何说话时,营内有了动静。
白静和王前婆娘出来,两人合力放下吊桥,打开营门让林丰等人进营。
林丰把马缰扔给白静,转脸往屋子里走。
“王前好点没?”
王前婆娘连忙躬身回话。
“什长,王前好多了,今儿还多吃半碗饭呢。”
“嗯,只要伤口没发炎,人就算活下来了。”
“多谢什长的救命之恩,俺无以为报,就...”
王前婆娘开始泪眼婆娑地感恩戴德,没容她说完,林丰已经进了屋子里。
林管家想跟着进屋,却被白静伸手拦住。
林管家上下打量白静,脸上现出猥琐的笑容。
“嘿,这不是林兆民家的娘子吗?怎么的,来这里赚饭吃了?”
岭兜子村小,几乎人人都认识,家里的大事小情也基本都清楚。
“林管家嘴巴放干净点,俺可是来干活的。”
“当然是干活,俺也没说别的呀,就凭林娘子的模样,去哪里都有活干。”
他话里有话,白静只能干生气。
“让他进来说话。”
幸亏林丰在屋子里开口。
林管家临进屋还冲白静挑了挑眉毛。
屋子里生了火堆,不是很明亮。
林丰跟林管家指了指屋角放着的一堆羊皮衣服和褥子。
“这些东西能抵多少银子?”
林管家上前翻动着衣物和褥子。
“哎呀,这些破烂玩意儿,不值钱啊。”
都知道,这里天寒地冻的,羊皮衣服和褥子,就算不是很贵重,却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拥有的东西。
“院子里的马可值不少银子吧。”
“你少玩俺,那可是战马,俺牵回去,明儿脑袋就得搬家。”
林丰叹口气:“东西就这些了,银子是没有,你看着拿吧。”
林管家顿时一瞪眼。
“丰子,别怪俺把丑话说前头,没钱,你妹子可就没了。”
林丰冷冷地盯着他那张欠揍的脸。
“怎么着,你还敢跟俺动手?”
林管家也看出林丰的怒意。
两个壮汉在屋门口听到这话,立刻转身进了屋子,仰面看着林丰。
林丰心里的火气已经压制不住,刚要动手。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很快,正当别人愣神的时候,一匹战马奔了进来。
“怎么没关营门?”
李雄一边下马,一边疑惑地问。
白静有些尴尬,按林丰的规定,这吊桥和营门是随时要关的。
屋子里的林管家听到李雄说话,顿时一喜。
他知道李雄在这里混得不错,仅次于崔一脚。
抬手指了指林丰:“小子,俺兄弟来了,有你好看。”
李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走进屋子。
“什长,俺见天色晚了,就回来了...”
他进屋发现这么多人,顿时愣住。
林管家连忙转身迎上去。
“兄弟,没想到吧,俺来了。”
“咦,老哥啥时候有空来这里串门啊。”
“这小子欠了俺员外爷的银子,这不是俺来收账嘛,可他赖账不还,兄弟怎么也得教训教训他吧?”
李雄懵逼了。
他转头看看林丰,再转脸看看林管家。
“他...他,欠你多少...银子?”
“五两。”
林管家瞬间又给林丰加了二百钱。
崔一脚急忙道:“伍长,您的任命马上就会下来,还有诸多赏赐,您不在场恐怕不好。”
“我觉得鞑子会比赏赐先到,万一咱守不住,啥任命赏赐的下来都没地儿落。”
崔一脚还想说什么,林丰抬手制止。
“赶紧画,详细点。”
崔一脚立刻闭嘴,寻了一块鞑子的羊皮,开始在上面画地图。
此时,吴二从烽火台顶上爬下来,浑身哆嗦着进了茅草屋。
“伍长...俺,俺暖和一下...”
林丰扭头瞪着他,眼神里露出的杀气,让吴二不敢再说。
他往后退着。
“俺上去看着,不敢耽误军情。”
从茅草屋子的门口看过去,吴二艰难地拽了绳索往烽火台上爬着。
崔一脚连头都不敢抬,认真地在羊皮上画着地图。
直到天色暗下来,地图才完成。
以岭兜子村烽火台为中心,往西八十多里地,是镇西边军坚守的边城。
边城与岭兜子村中间,依次有三个村落。
最近的是沙渠村,再往西是塔里堡,与边城最近的是矮沟村。
岭兜子往南是红柳屯,往北是汊河子。
如果鞑子要来岭兜子村,只可能是这三个方向。
岭兜子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村落的西面十五里处,有一道岭,呈弓形将村子兜在里面。
林丰当即决定,明天一早就去这道岭上看看。
这里地形复杂,如果坡地稍微陡峭些,战马上坡时就会很慢。
对没有马就没有了腿的鞑子来说,这里是一道关口。
茅草屋里燃了一只火把,崔一脚笨手笨脚地架起三根木棍,中间吊了一口小锅。
他想给林丰熬点粥喝。
这个活一直都是吴二和王前两个婆娘干。
正当崔一脚在琢磨着该往锅里添多少米时,白静从门外走进来。
一身的土屑,看来没少出力。
她一声不吭,接过崔一脚手里的米袋子,开始忙活着做饭。
林丰还坐在火堆边,就着火把的光线研究地势。
看见白静进屋,皱眉说道。
“天黑路不好走,带点米,赶紧回家吧。”
“俺不回去。”
白静一边忙着做饭一边回道。
崔一脚眼睛一亮。
“你要住这儿?”
白静谁也不看,只盯着锅里的米粥。
“不行吗?”
崔一脚上下打量着白静,没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腰身纤细,胯宽腿长。
再加上长相俊俏。
这要比吴二和王前的两个婆娘强上一百倍。
“林大嫂子,俺家林大哥要是寻过来,怎么说?”
崔一脚斜着眼睛看她。
“他下炕都费劲,来不了。”
“这里可都是老爷们儿,你不害怕?”
白静不屑地瞥了崔一脚。
“要是真敢,俺觉得还算有点血性。”
“吆?这娘们挺得劲啊,怎么着,老子...”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到林丰正抬眼看他,立刻萎了。
缩了缩脖子,垂头不再说话。
白静诧异地看了林丰一眼。
她来岭兜子村时间不长,但也知道这个村里的老大叫崔一脚。
虽然还有个林大户,但崔一脚毕竟带了官方背景,好歹是个伍长。
再加他身上有绝活。
在村子里嚣张跋扈,说一不二,就连林大户也得让他三分。
谁知,被这个小年轻看了一眼,就吓成了如此模样。
三人沉默下来,只有铁锅里的粥在噗噗冒泡。
忽然,营栅外传来喊声。
“伍长,我回来了,让人放吊桥啊。”
是游击李雄回营。
因为在这个时代,夜晚光线太暗,野地状况复杂。
铁真人出行只会骑马,经常被一些坑洞崴了马脚。
所以,夜晚是安全的,鞑子们几乎不会在夜间出来活动。
吴二也从烽火台顶下来,几个人凑在火堆前,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米粥。
林丰估摸着,这么一口锅,里面的米粥,自己使使劲也能喝干净。
可面前蹲着四五个人,三个壮年汉子。
“老崔,就没有点干粮吃吗?”
崔一脚皱了眉头:“伍长,军粮可是有些日子下不来了,就是这稀的,也坚持不了多久。”
林丰也无语,刚刚缴获鞑子的一点粮食,可不也被他吩咐着背家里去。
都拖家带口,也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境况。
“多熬两锅,都吃饱了才能上阵杀鞑子,明日我去想办法弄粮食。”
崔一脚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出声。
他知道,现在的粮食哪里会那么好弄。
若是有办法,以自己的能耐,会让弟兄们只喝稀的嘛。
一锅粥熟了,各人都拿出了粗瓷碗,眼神紧紧地盯着粥锅。
安静地等待林丰发话。
“吴二,你先去把马喂了。”
吴二脸皮都挤到了一起,还想分辨一句。
忽然想起什么,立刻放下碗起身就奔了出去。
林丰也不怕他们跟自己较劲,哪个敢多说半句,砍了喂狗就是。
反正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见吴二出门,林丰左右看了看。
自己的粗瓷碗早已经被吴二摔碎了,正好拿了吴二的饭碗来用。
他指了指崔一脚的碗,这是他们手里最整齐的家什了。
“白静,你去把这俩碗洗干净。”
白静连忙起身拿了崔一脚和吴二的碗,出去洗刷。
“洗干净啊。”
林丰还在后面叮嘱了一句。
一会儿后,林丰和白静各自捧了一碗粥香甜地喝着。
崔一脚和李雄只能呆呆地盯着小锅里刚刚煮上的米粥。
白静一连煮了四锅米粥,几个人才算吃了个半饱。
不过让白静惊奇的是,这里竟然还有羊皮褥子。
当然,这是林丰刚刚杀死的鞑子带来的战利品。
五个人都挤在中间的茅草屋里睡觉,因为就只有这个屋子里生了火堆。
夜晚天寒,如果没有一堆火烘着,说不定到了早上就成了一具僵尸。
第二天一大早,林丰分派完任务后,牵了一匹鞑子的战马,带好弓箭长刀等武器,出了营栅。
他知道崔一脚几个人正在营栅上,担心地看着自己。
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担心自己从此一去不回。
岭兜子烽火台,如果没有他林丰在,鞑子来了,肯定一哄而散。
按照崔一脚画好的地图,林丰上马直奔岭兜子村东的山岭而去。
如果没有算计错,那个逃掉的鞑子白身,跑回去报信后,今天就会带人来报复。
那这个山岭,就是林丰伏击鞑子的最好地点。
如果在四处都是平坦的旷野里,面对善骑射的鞑子,林丰恐怕跑不掉。
可有了这个岭子,情况就两说了。
不到半个时辰,林丰就来到了一道岭前。
枯黄的杂草,更多的是荆棘丛生。
这里确实无法骑马上岭,有的坡度很陡峭,只能牵了马往上爬。
林丰上到岭脊,往西看过去。
仍然是一片平原地带,只是在这里凸起了一道岭。
这道岭很长,成弧形围住里面的村庄。
如果要绕路,会多费半天的时间。
所以,林丰判断,鞑子要来报复,就肯定会从这道岭上翻越过去。
将马匹拴在一棵稍粗些的灌木上,寻了点青草放到马面前。
林丰才带了弓刀,在山岭上转悠起来。
终于,他寻找到一处合适的伏击地点。
在一丛灌木旁坐下,取了水壶喝水,眼睛却盯紧了远处的平原小道。
林通是见过世面之人,当然不信林丰敢用箭射他。
但是,面对拉满的弓箭,心里也在哆嗦。
他表面强装镇定,还挥手示意家丁。
“傻站着干嘛,救人。”
几个家丁立刻弯身往壕沟下面爬。
突然,噔棱一声弓弦绷响,刚刚往壕沟下伸出一条腿的家丁,大腿被一箭钉在了沟沿上。
随着一声惨嚎,众人心下大惊。
这小子真敢射啊!
林通浑身一哆嗦,见林丰射的是家丁,顿时大怒。
“小子,你可知在干什么?你...你完了!”
林丰缓缓再次搭上一枝羽箭,嘎吱吱声响中,弯弓拉满。
这下子,一众家丁开始往后退,离开壕沟边沿数步。
只留下那个大腿被钉在沟沿的家伙,兀自哀嚎着。
林通被憋得快要炸了,他用手指着林丰说不出话来。
忽然,林通回头对一众家丁喊道。
“去,把这小子的亲爹给我抬到这里来!”
听他如此说话,林丰的眼睛冷下来,弓箭稍一移动。
噔棱一声,众人俱是心内一抖。
互相转头四顾,想看看这次是谁倒霉。
无人中箭。
安静一瞬,突然,林通胯下的马匹唏律律一阵长嘶,前蹄抬起,将林通掀下马背。
健马往前一窜,一头扎进了壕沟里。
林通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一时爬不起来。
林管家连忙上前扶着他。
“林通,你敢祸及家人,今日便将性命留在这里吧。”
林丰说着,又将弓箭拉满,对准了林通。
林通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眼中露出一丝惊恐。
“好,好小子,你...你要造反,老夫去县里告你!”
林通缓了半晌,才说出此话,到底没敢再提林丰父亲的话。
林丰松了弓弦,知道已经吓住了林通。
“勾结鞑子,还敢到处咬人,我看你也是活够了。”
“诬陷,你诬陷老夫,你给我等着...”
林通被林管家扶了起来,狼狈地往后退去。
一众家丁也跟着他转身就走。
林丰扶着营栅大声喊道:“你这两个家丁不要了?那可别怪我上报领赏啊。”
见林通不理他,接着喊。
“我就等到今儿天黑,你们不拿银子来,他们注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喊着话,眼见一群十几个人簇拥着林通走远了。
林丰转身跳下隔板。
白静伸手将弓箭接下来,担心地看着林丰。
“什长,听说他女婿是清水县尉,您这可是捅了马蜂窝。”
“没办法,你若软了,他就会没完没了地欺负你。”
说着话,他俩刚走到屋子门口,忽然就觉得地面微微震动起来。
林丰知道,这该是有马队在奔驰。
他转身往烽火台跑去,拽着绳索三下两下攀上台顶。
眼见远处有一队二三十骑的人马,正卷起滚滚烟尘,往烽火台冲过来。
这是要毁,这么多鞑子的话,自己也扛不了多久。
鞑子可不是林通的家丁,几十人冲击过来,营栅确实拦不住。
他俯身冲台下的白静喊。
“白静,告诉王前,牵马出来,准备从后面跑。”
几个守卒都知道,营栅后面还有一条逃生通道。
不到紧急时刻不能启用。
林丰喊完,迅速从台顶下到地面,把弓箭都带在身上,爬到营栅隔板上。
磨好的长刀插在一旁,羽箭袋挂在营栅上,一边一个。
弯弓搭箭,静等敌人近前。
营栅里,王前被他婆娘搀扶着走出来。
白静已经将剩下的两匹战马牵到营栅后门待命。
林丰扭头喊:“待会儿我让你们跑,就别犹豫,稍慢些就是个死。”
白静冷静地冲他点点头。
林丰再次转身面对西北方向,专注着那队骑兵的动向。
时间不大,远处马蹄声清晰可闻,一队二三十人的骑兵队伍出现在视线内。
战马速度很快,但是,林丰也将紧绷的身体缓和下来。
跑在最前面的一员将领,一身的锁子甲,头戴金盔,盔顶的红缨在阳光下一晃一晃。
这明显是大宗边军的装扮。
再近些,林丰看到那员将领的身侧,紧跟着骑马的吴二。
一众马队跑到营栅前,勒住战马。
吴二上前大声喊起来。
“林什长,宋奇宋将军前来颁赏,赶紧开门!”
林丰立刻招呼白静,两人一起打开寨门,将吊桥放下。
马队轰隆轰隆直接开进了营栅里。
吴二早就跳下马来,伸手扶住一匹战马,虚扶着一位年轻的将军下马。
那位将军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甲胄十分威武。
下马后大步来到林丰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英雄出少年啊,林丰林什长,果然不负我之重望。”
吴二连忙介绍:“什长,这位是咱边军的宋将军。”
林丰躬身拱手施礼。
“林丰见过宋将军。”
“哈哈哈,啥将军,俺宋奇沾了你林丰的光,荣升百夫长。”
说着话,从腰里拽出一面竹木牌子,往林丰面前一递。
“林丰,从今日起,你便是镇西边军清水县胡西乡烽火区甲正。统领岭兜子、塔里堡、沙渠等六个村的守军。”
他吐字清晰,声音洪亮。
林丰双手接过竹木腰牌,见上面烧刻了一个“甲”字。
“你们区什长的位子,由你看着安排吧。”
宋奇说完,转目四顾。
岭兜子烽火台他也来过不少次,知道这里也没啥吃喝的东西,甚至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家徒四壁,穷的叮当响。
遂招招手:“把东西抬到屋里,咱们该走了。”
有军卒上前,把马背上的粮食等物卸下来,抬到茅草屋里。
还有军卒拿了一个布袋过来。
“林甲正,这是纹银十两,作为你屡斩仇首的奖励,另有良田百亩,由你自己确定位置后,报与军部备案即可。”
宋奇见林丰不说话,呆呆地发愣。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功劳,各位将军大人都放在心里,现在边军缺钱少粮,就这些还是咱吕将军再三争取下来的,其他不够的奖赏,就用土地抵了,望你继续发挥勇武,多斩仇首,再立新功。”
直到宋奇上马带人离开,林丰都没有说话。
他看到了所有的赏赐,粮食不过百斤,银子只有十两。
而土地一百亩,别看多给了不少,却是最没用的赏赐。
在这个战火频仍的土地上,谁还敢去种地?
大量的土地都荒芜了,根本就没了主人。
就算给林丰一千亩甚至一万亩,还不是屁用没有。
这奖赏与军部所通告的差太远了。
林通的大宅子在岭兜子村中间,除了他家的大瓦房还有高墙深院外,四周都是茅草屋子,甚少有瓦面的房屋。
他的门前特意留出了一个空场,还有一条宽阔的街道。
一行人静悄悄地出了宅子大门,家丁牵了马来到门前伺候着。
林通从大门内出来,早有家丁跪伏在马前。
他一脚踩在家丁的后背,翻身坐到马鞍上。
林管家在前牵着马缰,只等林通出发的命令。
但是,久久没有听到林通的声音。
所有人都没有动,呆呆地站在当地。
街道对面立着一匹战马,马上之人一身陈旧的战袄,面目英挺,身型高大。
腰下挂了长刀,背上背着弯弓。
正安静地看着他们。
林通坐在马背上,一脸疑惑地看着林丰。
不过,瞬间就明白了林丰此来的目的。
他也瞬间想明白了昨晚的事情。
可他就是想不明白,这傻子一般的林丰,怎能做出如此高明之举?
林丰身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但是,那高人到底是谁?
他转目看了看街道两侧,各有几匹战马立在街道中间,均是长刀弯弓,一身战袄。
“林丰,你要如何?”
“林员外,你这是要出门?”
林通冷笑一笑。
“林丰,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聪明,但是,别跟老叔玩花样,有话直说便是。”
“林通,你犯的可是重罪,不知你为何还能坐得稳当。”
“哼哼,老夫犯了灭门之罪,林丰,你可是老夫近亲,安能脱罪?”
“我这算不算大义灭亲?”
林通脸色一变。
“林丰,你亲叔完了,于你有何好处?”
“我亲叔就是没完,于我可有好处?”
“你能在边军做个步弓手,可知背后老夫出了多少力。”
“呵呵,原来这么多人欺负我,是你在背后出的力。”
“那是因为你自己窝囊。”
林丰摆摆手:“这些不重要,今日你得跟我去认罪伏法。”
“哼哼,你只不过劫了几辆马车,怎能证明是老夫的东西?”
“不用试探,证据确凿,谁都翻不了案。”
林通垂头沉思片刻,再抬头盯着林丰。
“说出你的条件吧,如果想拿老夫归案,何须如此啰嗦。”
林丰心中感叹。
这老家伙竟然跟自己老爹是亲兄弟,怎么差距如此之大?
“好,我要求不高,你只需提供些人财物便可。”
“你要粮要钱这没问题,怎还跟老夫要人呢?”
林丰往两侧一指。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缺编严重,得补充些人才行。”
林通再次仔细打量了林丰几眼。
“你确定做了什长?”
林丰从腰间取出腰牌,往前一举。
“现在已经是甲正。”
林通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小子变化如此之大,原来那般窝囊的一个家伙,难道是在装疯卖傻?
没道理啊。
林通示意管家让到一边,自己催马往前,来到林丰身侧。
两人在马上靠近身体。
“只要你不说出去,老叔这里人财物都没问题,还可全力助你再上一层。”
林通低声开始拉拢林丰。
林丰不为所动,自己不会依靠任何人。
就凭自己超前的意识和过人的技能,凭啥踩不到别人头上?
“只要你按我要求办事,便可保你诸事顺遂。”
“好小子,几天不见,翅膀硬到了这个程度。”
“还有更多你意想不到的,且拭目以待吧。”
林通见他软硬不吃,也不再啰嗦。
“你要多少人?”
“年轻力壮,身手好的,给来二十个吧。”
林通眼睛一瞪:“这么多?”
“在你来说,不是难事。”
“我的货物呢?”
“金银留下,货物你可拉回来,不过...”
“如何?”
“你吃了人家的黑,鞑子那边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林通恨得暗自咬牙。
如果不是林丰,自己这买卖利润十分可观。
现在倒是成了鞑子的眼中钉,铁真人最恨出尔反尔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这个不需你操心,鞑子若来,首先要除掉你这个烽火台。”
林丰也承认这个事实,自己还要早做打算。
“天黑后你可来拉回货物,别忘了带上人和粮草。”
烽火台那边的粮食已经见了底,十多个人正嗷嗷待哺呢。
林通点点头,拨转马头往回走。
林丰这边也拽了马缰,冲两侧的军卒挥挥手。
随着林丰战马跑开,街道两侧的军卒也跟着一溜烟消失在村口。
林通骑在马背上,看着空荡荡的村口发呆。
林管家悄悄走过来,低声问。
“老爷,咱还走吗?”
“老三,你觉得这林丰还是那林丰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林管家无法回答,只得一脸懵逼地等待老爷发话。
“唉,都回去吧,老夫还要去清水县跑一趟。”
“老爷,不走了?”
林管家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里外都是他跟林丰搞出的鬼。
林通冲几个家丁招招手:“上马,跟老爷走。”
林丰带队回到烽火台下的营栅中,众多手下并不知道他与林通说了些啥。
进了营栅后,林丰招呼白静。
“把所有吃的都做成热饭菜,今儿大家饱餐一顿。”
白静凑上前来,低声道。
“哥,吃完这顿,就没了下一顿。”
“放心,马上就会有人给咱送过来的。”
白静立刻放心去忙活饭菜。
她对林丰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林丰说什么她就会信什么。
现在是林丰与三个什长一个屋子,其他人待在另一间屋子里。
白静与王前婆娘则住在灶间里。
火堆前,崔一脚、胡进才、张常有围坐在一旁,安静地等着林丰说话。
他们已经对这个甲正心服口服。
不说别的,只那一大箱子金银,就晃花了他们的狗眼。
活了这么多年,都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财宝。
就这么让几个人亲手抬进了屋子里,此时正摆在一角,触手可得的地方。
林丰沉思半晌后,咳嗽一声。
“咱这一下,可能捅了马蜂窝,鞑子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大的损失。”
三人一听,立刻支棱起耳朵来。
都知道鞑子不好惹,他们抢了鞑子的金银财宝,就知道不好善后。
“咱这里守不住,村子里的人也得转移,鞑子来得会很快。”
林丰继续道。
“银子每人五两,其他的埋进土里备用,今儿晚上会有粮草和人马过来。”
说着话林丰看看三人的脸色。
“崔一脚带着你的人去村里转移村民,其他人准备好自己的装备待命。”
三人听林丰说完话,立刻起身称是,各自出门去做安排。
三人刚走,白静悄悄跑到屋子里。
她站在门口边,两只白皙的手揉搓着衣角。
林丰笑道:“怎么了?”
林丰如此说,并非心怀众兄弟。
而是,他从这里面看出来,这些功劳并不是那么好领的。
且不说边军政策的问题,只是这层层盘剥,到了自己手里,估计也不剩多少。
至于所赏的肥田。
现在出去,放眼四周,全是无主的田地。
到时候官方随意让你划出几亩或者是十几亩地,他们那里备个案,就算齐活。
看看眼前这些土地,谁会去种?
不说有没有水,鞑子就在左近,还没等种上粮食,人先没了。
所以,还不如用这空头支票笼络人心来得实惠。
接下来,一连几天,岭兜子村都安然无恙。
虽然林丰让几个军卒在壕沟前挖了陷阱,杂草丛中设下绊马索,却也没见半个鞑子的影子。
林丰把崔一脚等几个军卒全派了出去。
一人一匹战马,放到四周几十里外,做游动哨。
知道林丰将功劳分润给自己,这些军卒就跟打足了气的皮球,个个精神抖擞地上马而去。
王前则由他婆娘伺候着,伤势也渐渐好转。
他自己则趁机用马驮了粮食和几件羊皮褥子衣服等物,回了岭兜子村的家里。
岭兜子村距离烽火台有七八里地,老远就看见一群低矮的茅草屋。
这片地域上,就数岭兜子、沙渠、塔里堡等几个村子穷。
这也是鞑子很少到这块地方的原因。
林丰牵了战马,慢慢走近村落。
他虽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其记忆里却很熟悉。
村前的一堵黄泥墙下,一个老头窝在墙角晒太阳。
看见林丰走过来,瞪着浑浊的眼睛。
“丰子,回来了。”
“嗯嗯,您老晒太阳呢。”
林丰知道这个应该称呼爷爷,可自己怎也叫不出口,只能含糊其辞。
村子里很安静,没有惯常的狗吠鸡鸣。
连人都没的吃,这些生物可能早都被牺牲了。
残垣断壁,枯枝败草,毫无生气。
依着记忆,林丰穿过一条小道,来到一处破旧的院门前。
这里就是自己的家,里面有残疾老爹,还有未成年的妹妹。
他在门前吸了口气,牵了战马踏进家门。
院子里有一个老人正坐在地上,用一只手划拉着晾晒的野菜。
林收蹲在一旁看着。
“哥哥回来啦!”
林收惊喜地叫了一声,扑过来抱住林丰。
老人正是林丰的老爹林茂,以前他也是边军步弓手。
一次从奔跑的战马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
以当时的医疗技术,就成了残疾军人。
没有任何抚恤补贴的那种。
看到林丰带回来这么多战利品,林茂皱眉呵斥。
“丰子,咱可不敢做昧良心的事儿,吃亏是福不是祸...”
林丰没理会他老子,从记忆中知道,原来的林丰就是在他爹的谆谆教诲下,成了那副窝囊样。
林收却跳着脚的欢呼,因为林丰带了不少肉回来。
把吃的用的都搬进屋子里,战马拴好。
林丰才走到林茂身前,蹲下来,拿起他的断臂观察了一番。
“不用再看,已经废了。”
林茂很不在乎。
林丰前世对跌打损伤这一块有些经验,用手捏了捏他爹的断骨。
点点头。
确实,里面骨头碎了,根本无法接驳。
断腿也一样,粉碎性骨折。
就算林丰当时在场,也无法挽回他爹残废的结局。
父子两人相对无语,就这么沉默着。
林收虽然年龄小,已然能顶起家中杂务。
她看父子二人坐在院子里,便起身去烧火做饭。
时间不大,一盘野菜炒肉和米粥便端到了父子二人身边的小木桌上。
林丰终于从尴尬中摆脱出来,看着散发浓香的饭菜,不由赞叹。
“小妹有此手艺,必然能嫁个好人家喽。”
“俺才不嫁人呢,俺就在家伺候爹和哥哥。”
“哎,这小嘴真甜。”
林茂还有一手一脚好用,移动到桌前,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
“丰子,这些东西干净吗?”
林丰很无语,怎会有如此迂腐的人,都快饿死了,还坚持自己的底线。
“爹若觉得饭菜不干净,可以不吃。”
林丰拿了筷子,直接夹了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虽然缺少调料,对于成天喝稀粥的人来说,这口肉拥有绝佳的口感。
正当他去夹第二筷子时,院子门口有人踏了进来。
“吆,吃肉呢,好香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头戴灰色巾帻,身穿长袍,大步走进院子。
男子身后还跟了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膀大腰圆,抱着膀子斜眼看着跟前的一家三口。
林茂垂头不语,林收则快步进了屋子。
只有林丰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那男子皮笑肉不地说:“既然有肉吃,让俺看着心里也舒服些,听说丰子回来了,就不知咱这帐该如何算计?”
“什么帐?”
林丰嘴里咀嚼着饭菜问。
“呵呵,你父欠下的债务,拖了大半年,再不还,利息可是高啊。”
中年男子抖抖手里的纸条。
林丰看一眼老爹,见他垂头不语,便知道这是真的。
“欠多少钱?”
“嗯,连本带利欠四两八分银子。”
听到他这样说,林茂的身体一抖。
“林管家,俺只借了二百钱,怎成了四两八钱?”
林管家冷笑:“俺的茂大爷,借钱不要利息的么?”
“可只半年有余,利息怎会这么多?”
“这还是看在茂大爷的面子上,少算了一两多银子呢。”
林丰已非原来林丰的性格,稳稳地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爹,这是哪位?”
“你二叔家的管家。”
林丰当然知道,这个林丰是有一个亲叔叔,叫林通,家里有钱有地还有粮。
只是自从林茂残了身子后,便甚少来往。
以致到后来在村子遇到都装作不认识。
“哦,啥时候借的钱,我怎么不知道呢?”
林茂低声道:“你母亲去世时,下葬用的费用。”
林丰点点头,母亲是因为家中无粮可吃,将仅剩的野菜团子让给他们吃了。
自己则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冻饿而亡。
林丰也觉得利息有点高,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钱。
父亲只借了二百钱,结果半年就翻滚了二十多倍。
“我母亲去世,他一个做小叔的,出个几两银子,不应该吗?”
林管家嘿嘿一笑。
“茂大爷,丰子如今可是出息了,听说还做了伍长,只不过,大家给你面子敬一声茂大爷,如果再不还钱,谁认识你是哪里来的野狗。”
白静迟疑地说:“嗯,哥,俺想加入边军。”
“呵呵,这可有点难度,边军中还没有女兵吧?”
“俺听说也有女兵,还有女将军呢。”
林丰惊讶地看着她俊俏的脸颊。
“还有此事?”
“真的,俺听父亲说过。”
白静认真地点头。
“哦,你父亲是...”
白静沉默下来,眼睛里透出仇恨。
林丰见触及到了个人痛点,便立刻转移话题。
“女子做个手工还行,骑马打仗可是不太方便。”
白静急道:“俺从小就喜欢弓马刀枪,也随父常年习练,这不是问题。”
林丰依然皱眉,他觉得自己的队伍中,掺杂上一个女子。
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手下军卒怎么看?
白静连忙又说:“俺可以扮作男装,人家看不出来的。”
林丰点头笑道:“成,你先去扮个男装让我看看,总得先过我这一关吧。”
“好嘞,您瞧好吧。”
白静高兴地转身跑了出去。
林丰此时才有时间将自己的弓箭拿到眼前。
前一段时间待在营内无事,他已经用泡好的牛角、牛筋等物,把弓箭改制成了简易的复合弓。
没有猫须,也没有兔子毛,就用羊毛。
稍稍处理后,拧成细绳,缠绕在弓弦上。
也成了简陋的消音装置。
箭镞的线条被磨成自己想要的角度,箭杆也进行了细加工。
林丰估摸着,以自己手中的复合弓,加上改制的羽箭。
距离七八十步,应该在自己的有效射程之内。
这次动了鞑子的蛋糕,恐怕触及了他们的痛处。
死几个人没啥大事,可金银物资被劫,鞑子怎也不会轻易放过。
虽然自己不会与鞑子正面交锋,但是,打个游击战是必须的。
林丰又取出崔一脚画的地图,仔细在上面用指头指点敲打着。
在平原上与鞑子的骑兵玩游击战,是个十分危险又刺激的活。
一旦玩不好,就是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当然,林丰也没将自己的后方放下。
林通被逼与自己合作,他身后还站着县尉木本田。
而这两人的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后台,现在还不知道。
但是,自己黑了他们的东西,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就算了。
“唉,腹背受敌,比起前世,也不容易啊...”
林丰哀叹。
“哥,你说啥不容易?”
随着话音,白静已经站在屋门口处。
只见她一身边军战袄,虽略显宽大,却被她稍事修改,并不违和。
黑色毛毡靴子,灰色棉裤。
头上扎了发髻戴了巾帻,手里还提了把鞑子用的长刀。
用英姿飒爽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林丰苦笑着说:“白静啊,看看你这白净的脸和修长的脖子,哪个会认为你是男儿身?”
“嗯,俺在脖子上扎条布带,脸上再抹点锅底灰。”
林丰摆摆手:“去吧,暂时先这样好了。”
“好,俺就当哥答应了哈。”
白静不等林丰再说话,转身就溜了出去。
到了傍晚时分,林通命管家带了七八个青壮家丁过来,还每人扛了一袋粮食。
众人后面有马车,装了一车的干草。
这是喂马的。
双方交接后,林丰皱眉问林管家。
“怎么人数少这么多?”
林管家面带难色:“甲正大人,暂时就这么多了。”
说着话凑近林丰的耳朵。
“本来还多几个的,昨晚不是被您给弄死了不少,林家也缺了人手。”
“成,等有了人记得再往这送。”
林管家交差后,独自赶着马车走了。
因为,林丰把赶车的车把式也给留下了。
他看到这个车把式生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不能浪费了这上好的人才。
让崔一脚等三个什长各自分配人员,进行短时间训练。
现在的岭兜子烽火台,跟以前比起来,可谓人强马壮。
军卒一共十九人,战马六匹,粮草充足。
而且还很有钱。
林丰前世今生都没有带过兵,最喜欢单打独斗。
可现在手下有这么多人,这个仗该怎么打,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其他人都在院子里训练,林丰自己捧了脑袋,在屋子里苦思冥想。
游击战啊,那可是在山里玩的游戏。
这放眼望去,大片的平原地带,连个像样的山丘都没有。
自己带的人马,连骑兵都不算,怎么跟鞑子玩游击?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停在岭兜子那里。
这道岭,勉强算个丘陵地带,虽然依然能跑马,仍有几处地方战马无法通过。
相对其他旷野,这里的灌木茂密很多。
藏十几个人问题不大,如果再精简些人员,效果会更好。
且看鞑子会来多少人马吧,要是超过十骑,自己就望风而逃。
但是,不足十骑的话...
这一仗还是能打得。
当他的手指划到弧形的岭外时,发现距离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残败的村落。
那天自己去伏击鞑子时,记得那里是个无人的村落。
只剩了一片断壁残垣。
这里也可以利用一下,设下几个陷阱,让鞑子吃个大亏。
营栅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顿饱饭。
好好睡了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
林丰将所有人都派出去做游动哨,最少五十里的距离。
一旦发现有鞑子往这个方向来,立刻不要命地回来报告。
而林丰自己,则带了白静前往那道岭子查勘地情。
岭子的情况他很清楚,这次主要是岭子下的那个破落村子。
实地测量后,发现村子距离岭子有二里多地,如果想引鞑子过来,提前开跑,应该能在鞑子追上之前,逃进村子里。
在这些断壁残垣里,鞑子的战马受到遏制,林丰就可以在此与他们打个巷战。
林丰跑前跑后地观察测量,忙得不亦乐乎。
白静则安静地跟在他后面,做后勤保障工作。
不时给他递上水壶,还用手帕给林丰掸掸灰尘。
林丰很是专注认真,每观察测量一处,就在地图上写写画画一番。
村落和岭子专门画了一张图,标注了各种符号。
让白静看得头晕。
两人绕着这块地方跑了一天的时间。
第二天,林丰召集那些刚入伍的新兵,带了铁锹镐头等工具,来到村落里。
按照他的指示,开始给鞑子设套。
忙活了两天,林丰很是奇怪,鞑子被坑了一把狠的,为何会如此沉得住气。
直到第三天午时,张常有策马狂奔回来。
从东北方向,有鞑子骑兵近十骑,正往这个方向过来。
现在距离岭兜子烽火台有三十多里地的距离。
林丰松了口气。
既然是近十骑,还没有突破自己的底线。
不然,自己就得带着这些人开始逃亡。
林管家看到林丰的脸色缓和下来,暗暗松了口气。
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傻大个,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如此凶残的人?
直到他被雪亮的弯刀压在脖颈上,逼着给自己挖坑时,他才真切地体会到死亡的恐惧。
“那鞑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古里甲,是个四十来岁的矮壮汉子,一脸大胡子。”
林管家为了活命,彻底背叛了家主。
“他们都什么时候做交易?”
“这个俺真不知道,只跟着林通见过一次。”
林丰摸索着下巴沉思片刻。
“行,你回去吧,记住,咱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翻了,你也就淹死了。”
“什长放心,俺晓得厉害。”
林管家拖着沉重的两条腿,往屋外走。
快到屋门口时才想起来,转身用双手捧了那张借据。
“什长大人,这个还给您,这账俺给您平了就是。”
林丰接过借据摆摆手。
林管家这才放心地出了屋子。
崔一脚从屋外跑进来。
“什长,那两个小子怎么处置?”
“让他们拿钱买命,出得起银子便能活。”
崔一脚点头答应着转身要走,林管家又回到屋子里。
“什长大人啊,那两个小子都是村子里瓜蔓子亲戚,您看能不能...”
林丰坐在羊皮褥子上,伸手在火堆上烤着。
“林大管家,你可知道,一颗鞑子人头值多少钱?”
林管家懵逼地去看崔一脚,毕竟两人还十分熟稔。
崔一脚嘿嘿一笑:“林管家,俺家老大说了,拿钱买命,不然,外面的坑已经挖好了,埋个人不费事。”
“这...多少...钱?”
“你没听见么?两颗人头交到上头,能赏好几亩地,哥几个还能晋级,嘿嘿,你说多少银子?”
两个壮实小子可都是林通家的护院,也是由林管家带出来收账的。
如今自己活着回去了,两个小子却不见踪影,让他如何交代?
急得他直搓手:“这,这...”
林丰一笑:“林管家,这钱不用你出,你回去告诉林通,这两个人私通鞑子,如果他不拿钱赎人,我们便将其押解上报。”
林管家无奈道:“可是,万一林...员外不拿钱呢?”
没等林丰说话,崔一脚冷笑一声。
“他的人私通鞑子,作为主人可脱得了干系?”
林管家顿时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叹息一声。
眼前这个傻大个颠覆了以前的形象,以后不得不小心应付。
不然,一个不注意就能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管家走了,带了满腹的纠结和矛盾,更多的是无奈和叹服。
第二天午时,林丰正在吃饭,就听到营栅外有人高声叫门。
崔一脚和李雄已经外出哨探。
吴二报功还未回归。
目前营栅里只有林丰和卧床的王前。
另外还有一个伺候王前起居的婆娘。
加上里里外外干活的白静。
林丰来到营栅隔板上,探头往外看去。
发现壕沟的吊桥前站了十几个人,身穿灰衣短褐,一个个健壮彪悍。
头前有一中年男子,骑在马上,一身锦衣长袍,头戴员外巾,三缕长髯。
林丰看到林管家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那中年男子的马前。
看到林丰露了头,林管家立刻高声叫道。
“林什长,我家员外爷有事找您,请开门吧。”
林丰手扶营栅:“有事在这里说就是,营防重地,不容闲杂人等进入。”
“丰子,我是你亲叔,非闲杂人等,开门。”
那中年男子沉声喝道。
“咦,我怎不知还有个亲叔?报上名来。”
“你,好你个丰子,竟敢口出忤逆之言,眼里可还有王法么。”
“嘿嘿,忤逆不忤逆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私通鞑子,不知这王法能不能管。”
“放肆,老夫的家人,如何成了私通鞑子的奸细,分明是你信口雌黄。”
林丰摆摆手:“废话少说,你要如何处置?”
那骑在马上的正是林通,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举在手里。
“此乃清水县衙的公函,可证明老夫一家的清白,赶紧放人。”
林丰知道,清水县衙跟镇西边军是两套系统。
一个是地方政府,一个负责边境安全。
双方互不统属。
但是,地方县衙有责任帮助边军维持边境安全,而边军也有义务维持地方治安。
“呵呵,你有本事去弄一封边军军部的公函,我便立刻放人。”
“你...”
林通气得满脸通红,当着自己一众家丁护院的面,林丰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丰子,你躲在里面挺安稳,可想过你父亲和妹妹还在家中?”
林丰冷笑一声:“老家伙,敢私通鞑子,老子便可先灭了你。”
他向后招招手,白静早已抱着他的弓箭。
见他招手,立刻将弓箭举到林丰面前。
林丰将弓箭拿在手里,慢条斯理地挂上弓弦,还拉拽着弓弦,让其发出嘣嘣嘣的动静。
林通眼睛一眯,心中不屑。
就凭你个傻子一般的东西,吓唬谁?
作为林丰的亲叔,他当然了解眼前这个侄子的秉性。
虽然林管家回去一通报告。
可林通根本不相信他这个侄子能干出这样的事,这背后肯定有别人。
此时有家丁凑到他跟前来。
“老爷,咱的人就在壕沟里。”
“嗯?”
林通提马往前踏了两步,低头看向壕沟底。
昨日跟随林管家的两个护院,正窝在壕沟内,缩成一团。
壕沟很深,没有绳索根本爬不上来,天冷,两人被冻了一夜。
身体虽壮,却也耐不住夜来风寒。
正浑身哆嗦着,互相搂抱取暖。
林通脸色铁青,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林丰。
“来人,快将他们拉上来。”
有家丁护院答应一声,上来几个人搭着手要往壕沟下放人。
几个家丁刚来到壕沟边,弯下腰时,就听到一声弓弦绷响。
一枝羽箭正钉在壕沟边缘处。
“敢动手救人的,与鞑子奸细等罪。”
林丰沉声喝道。
几个家丁愣在当地,都一脸懵逼地去看林通。
林通不屑地仰头看林丰。
“小子,出息了啊,敢在你亲叔面前耍横,来,往这儿射,让老夫看看你的胆量。”
林通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胸脯。
林丰舔了舔嘴唇,抬手将弓拉开。
弓身嘎吱吱一阵响动,四下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几口酒下肚后,林丰的精神好了很多。
身体立时感觉轻快了不少。
林丰再次从铜甲鞑子身上搜出了一面铜牌,上面刻了些乱七八糟的线条。
以鞑子的装备,应该是弓不离身的。
可能是这鞑子的弓箭放在了战马上。
在两个人拼死搏击时,鞑子的战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正在林丰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进行时,胡进才跑了回来。
他喘着粗气,刚要跟林丰汇报,突然就看到了躺在乱土堆里的铜甲鞑子。
抻着脖子再三打量了几遍,才试探着问。
“甲正,这...这是个...”
“铜甲,别让他唬了。”
胡进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又抻了抻脖子。
“铜...铜甲!?俺地老天爷,铜甲啊...”
感叹了一句后,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去摸林丰的身体。
林丰往后一躲,警惕地看着他。
“干嘛?”
“呃...呃,甲正,俺失态了,失态了,只是想看看您的伤势,嘿嘿...”
“没事,不是说了吗,还死不了。”
“不是...”
胡进才抓耳挠腮,好像有虫子在身上爬一般。
“甲正大人,您看起来真没啥事,可是...可是那是个铜甲啊...”
他正感叹间,忽然瞥见了丢在一边的两把断刀,连忙过去捡起来用手摸索着上下查看。
“天那,天那,这可是见了鬼了。”
林丰皱眉问道:“我让你统计的数据如何了?”
胡进才半晌才回过神来。
“哦,甲正大人,咱的人死了四个,重伤两个,还有不见了三个。”
“鞑子呢?”
“那些鞑子加上这个铜甲,死了五个,重伤一个,跑了三个。”
“他奶奶的,还是跑了三个。”
林丰恨恨地说。
胡进才哭丧了脸:“大人啊,这算是开战以来,咱边军最大的战果了吧,您还不满意?”
“老子设计了好几天呢,还是让他们跑了。”
“老大,您放心,就算是跑了三个,他们回去也活不成。”
“嗯?”
“您想啊,铜甲都被您干死了,鞑子们的规矩,凡是跟着铜甲出战的,头领死了,他们也活不成。”
“还有这规矩?”
胡进才堆起笑脸。
“咱也一样,如果老大您战死了,俺们就是不死,也得亡命江湖。”
林丰挥挥手:“行了,立刻召集人手,打扫战场。”
胡进才领命而去。
等林丰带人回到岭兜子烽火台时,天已经黑下来。
林丰是用手中的烈酒,一直顶着,才没在半路上倒下。
等他从沉睡中醒过来时,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自己躺在羊皮褥子上,白静蜷缩在自己脚下,正睡得深沉。
稍微动了动身体,就觉得没一处不疼。
昨天与铜甲鞑子一战,怕是用尽了全力,甚至透支了不少。
尤其是脑袋,简直疼痛欲裂。
他一动,白静便惊醒过来,立刻爬到他脸前。
一双黑亮的眼眸,焦急地观察着林丰的脸色。
“你,你醒了?”
“水。”
白静松了口气,连忙去弄水。
林丰喝了一碗热水,身体虽然无力,却能在白静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白静连忙给他穿好衣服。
林丰缓缓走出屋子。
此时天光大亮,营栅内众人正在嘻嘻哈哈地讨论着什么。
忽然,面对屋子门口的崔一脚脸色一变。
接着,他从地上迅速站了起来,一脸恭敬地看着走出屋门的林丰。
“老大,您醒了。”
众人闻声,纷纷起立,散开。
每个人脸上都带了崇敬,恭谨地微微弯下身子。
“甲正。”
“甲正大人。”
“老大。”
胡进才可是回来添油加醋地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林丰独战铜甲鞑子的丰功伟绩,已经惊爆了众人的小心脏。
这些老行伍,谁不知道铜甲鞑子的厉害?
就是眼前这个高大的年轻人,一人一刀,将铜甲鞑子干死了。
林丰轻轻冲他们点点头。
“咱们死了几个?”
“老大,死了四个。”
“按照军部标准,该给多少抚恤?”
崔一脚连忙上前一步。
“老大,一般是每人二十两银子,但是,近几年几乎没有抚恤发下来。”
林丰扭头对扶着他胳膊的白静说。
“记下他们的名字,每人发四十两银子,有家人的给他们家人,没有家人的,由咱们厚葬。”
这话一出口,四处一片惊叹声。
谁都知道,四十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
他们的老大将军部的标准提高了一倍,而且都知道,老大发话了,肯定是现银即付。
尤其是胡进才和张常有这些后来的军卒,从来没见过林丰的神奇之处。
自从昨日在对敌九个鞑子骑兵时,由林丰带领着,创下了奇迹。
杀了一个铜甲鞑子不说,还狙杀鞑子五人,重伤一人。
这是十个胡西乡烽火台守卒,创下的骄人战绩。
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战利品留下,鞑子的首级由崔什长带人送到军部去请功。”
崔一脚身体挺直,一脸骄傲。
“是,老大,保证送到。”
林丰点点头。
“余下诸人,放出游动哨,继续密切关注鞑子的动向。”
各人领命,纷纷出行。
胡进才趁机跟着林丰走进屋子里。
他手里提了一张弓和一壶箭矢。
“甲正大人,这是铜甲鞑子的弓箭,俺给您找回来了。”
林丰有些兴奋地看着手里的弓箭。
这把弓箭比自己的要好上很多。
上等的柘木弓身,胡桃木的箭杆,锋利的铁镞。
牛筋弓弦被炮制得十分柔韧,弹性非常大。
“好东西,不错啊你。”
胡进才得意地笑着。
“甲正大人,还有好的呢。”
“哦?什么东西?”
“铜甲鞑子的战马,可是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
林丰一听,更是兴奋,就想起身去试试那战马的豪横。
白静一拽他的胳膊。
“哥,你这身体还需静养些时日。”
林丰活动了几下胳膊腿,一时龇牙咧嘴地缓缓坐下去。
胡进才连忙道:“大人放心,俺给你好好喂着呢,等你身体好些了,咱再试不迟。”
林丰笑道:“小子,不错啊,看赏。”
白静翻着白眼,抛给了胡进才二两银子。
看着他乐呵呵地跑了出去。
镇西边军总指挥崔永大将军,一脸惊奇地看着放在自己大案上的一副铜甲和一旁的铜制腰牌。
又扫了一眼摆在地上的一溜鞑子人头。
自从与鞑子交战以来,边军还从来没有过阵斩铜甲的记录。
他端详了半晌,然后眯着眼睛看站在大案前的一位将军。
“你确定是宋奇干下的?”
黑衣人中有迎上去说话的。
声音很低,林丰听不清他们说啥。
过了一会儿,那四个鞑子开始举了火把翻开马车上的东西。
等他们全部检查完毕,然后才招呼同伙,将一个大箱子抬了过来。
从火把的亮光中,林丰看到了箱子里的金银。
这个玩意儿反光,太好认。
人脏具在,林丰不再等待,举手挥了挥。
崔一脚立刻大喊:“动手!”
所有军卒立刻将早已持在手里的弓箭拉满,冲着场院里的人群射去。
场院中的人群顿时乱起来,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箭矢呼啸,数人中箭倒地。
林丰的第一箭取的是那矮壮的鞑子。
他距离那鞑子有三十步的距离,这个距离可谓百发百中,闭着眼睛都能射中目标。
那手举火把的鞑子中箭翻倒,另外三个鞑子见势不妙,立刻转身就跑。
可惜,他们跑不过林丰的弓箭。
第二个鞑子跑出十几步后也被射翻。
那群黑衣人受到攻击,立刻散乱地往四处逃窜,一点战斗力也没有。
尽管手里提了长刀,却只能吓唬人用。
林丰带了七个军卒,两轮羽箭射完,便嘶喊一声,翻过断墙开始冲锋。
还有躲在马车下的黑衣人,也被军卒用刀砍上两下。
临来时,林丰已经下令,不可留手,防止对方反弹。
林丰在追击中,射倒了第三个鞑子,最后一个隐入黑暗中,找不到了。
战斗很快结束,对方几乎没有一点抵抗力。
这一战,缴获金银一箱。
约有一百多斤的重量。
马车四辆,车上拉了许多铁器还有食盐布匹等物资。
这些可都是朝廷明令禁止交易的物资,况且还是跟鞑子交易,更是罪上加罪。
俘获了三个受伤未死的黑衣人。
还有鞑子留在远处的三匹战马。
当崔一脚前去给鞑子削首时,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一个鞑子没死。
他把人提回来,林丰也惊讶地细细观察了鞑子的伤口。
以自己的箭法,怎会箭下还有活人呢?
原来这个鞑子的颈子上戴了一圈牛皮,上面挂了一个玉质挂件。
林丰的羽箭正射在牛皮带子上。
牛皮坚韧,只射透牛皮后,羽箭便没了力气。
鞑子只是满脖子的鲜血,受了重伤。
“有活的更好,一并拿回去审问。”
众军卒将俘虏绑紧了,放在马车上,连同找到的尸体放在一起。
然后牵了马往来路返回。
二三十个黑衣人,被射死砍死了七个,俘虏了三个。
鞑子四人,死了两个,重伤一个,跑了一个。
而经此一战,领兜子烽火台驻军,无一人伤亡。
还斩获了如此丰厚的金银物资。
军心顿时大振。
本来几个新来的军卒,心里对林丰还存有疑虑。
这时算是心服口服,就差五体投地了。
等到天亮,众军卒赶着马车回到了烽火台下的营栅里。
让林丰惊讶的是,整个营栅里的人,没有一个认字的。
这他妈的文化普及率咋如此之低?
当然,除了林丰自己认字外,还有白静。
白静是个奇女子,好像就没有她不会的,不但聪明绝顶,还甚是善解人意?
白静当仁不让地带着王前,开始清点战利品。
列出清单,做好记录。
其他人由王前婆娘张罗着做好了饭。
这次有粥,还烤了肉条。
一众人吃的不亦乐乎。
林丰站在院子里,手里端了粥碗,慢慢喝着。
看到这么多战利品,心总算暂时放进肚子里。
此战李雄当立首功,他根据林丰的交代,暗中联系林管家。
两人里应外合,得到了林通与鞑子的交易时间和地点。
经过审讯,那些黑衣人里面,有林通家的护院,还有清水县的衙役兵丁。
鞑子领头的已经被林丰射死,却如林管家所说,是古里甲。
从他怀里搜出了此次交易的详细条目。
再与白静清点的数量核对无误。
一直忙活到中午,林丰手里捏了几份画了押的口供,面带冷笑。
这次林通的把柄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看他还敢跟自己吹胡子瞪眼不。
当然,林丰并不想将此次斩获上报边军总部。
他很明白,自己上缴后,留下的只是些渣子而已。
大头都会被各级军官层层盘剥扣留。
当然,三个鞑子的人头还是要上报的,毕竟这玩意儿留着没用。
还有七个被杀死的黑衣人,作为奸细,一并上缴军部。
众人很是兴奋,这么多人头,不用想,又是一大功劳。
以林甲正的作风,自然不会让参战的兄弟吃亏。
稍事休息后,林丰又带了六名军卒,骑了马出营。
直奔岭兜子村。
林通昨夜就一直没有睡着,焦急地等待着交易的结果。
谁知他等来的却是被人截了胡。
逃回来的家丁也说不清楚对方是谁,只听到有人喊动手,然后就各自逃散。
能在黑夜里找到回家的路,还算是胆大心细的。
许多家丁早不知跑到了何处。
林通拽了几个家丁仔细询问。
只知道耳朵边有弓箭掠过的声音,还有喊杀声,被射中的惨叫声,还有刀砍入肉声。
林通独自坐在屋子里,沉思着。
看这个猛劲,难道是铁真人黑吃黑?
可是这些家丁并没有听到马蹄声。
鞑子没有马就没有腿,看来不是鞑子。
那会是谁?
毕竟能将家业做大,林通可不是一般的庄户人。
就算是遇到生死大事,也能冷静地思考原委和接下来的处置办法。
可此事过于严重,私下与鞑子做违禁品交易,可是有灭门的危险。
清水县尉木本田同样是一夜未眠,与鞑子做交易,虽然许多人都在干这事。
但是,防护工作必须做好,不然被掀出来,谁也救不了他。
呆坐到下半夜时,他等到了回报。
一个他派去做交易的衙役,狼狈地摸到他门前。
木本田听完后,呆若木鸡。
这可是杀头大罪,一旦败露,不止他自己要完,恐怕家里人也跟着一起完蛋。
气儿也喘不上来,一脸的惨白。
呆立良久,木本田一咬牙,转身进屋将老婆孩子都叫起来。
一家人开始收拾细软。
一不做二不休,事情露了就得跑路。
林通在家也让林管家开始收拾细软贵重物品,安排了两辆马车,准备带家人一起跑路。
他知道事不宜迟,早走比晚走强。
带了家小,还有几个贴身的丫鬟和家丁,一行十几个人。
林通在自家大院子里,围着马车转了两圈。
“管家,打开大门,咱们走!”
林管家答应一声,招手让看门的护院将院子大门打开。
赶车的轻轻一抖马缰,三匹健马拖着重重的马车往大门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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