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栋的哭嚎戛然而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大,里面那点卑微的希望之光开始剧烈地闪烁、动摇。
我缓缓地、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目光不再看他,而是落回掌心的碎玉上,指尖轻轻拂过那道幽暗的墨蓝沁痕:“我的名字,叫江悦。”
江悦。
不是“林小悦”,不是那个被林家随意冠名、随意施舍、随意践踏的附属品。
我是江悦。
一个拥有自己名字,一个从生母血脉里继承而来的、带着墨蓝印记的名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国栋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瘫软在地毯上,连跪着的力气都消失了。
他看着我,眼神空洞,像在看一个彻底陌生、无法理解的怪物。
我没有再施舍给他一丝目光。
握着那块残玉的手,五指缓缓收紧。
锋利的断口更深地陷入掌心,带来更清晰的痛感,却奇异地让人清醒。
然后,我抬起了手。
不是拥抱,不是告别。
手臂在空中划过一个极其短暂、却异常决绝的弧度。
五指倏然张开——“叮…叮叮……”几粒细小的碎玉屑,连同那块稍大的、带着墨蓝沁色的残片,从我的掌心滑落,砸在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几声清脆又孤寂的轻响。
它们弹跳了几下,最终滚落到林国栋瘫软的身体旁边,像几颗被彻底遗弃的、冰冷的石子。
做完这一切,我收回手,掌心残留着玉屑的微凉和被割破的细微刺痛。
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襟上的一点微尘。
转身。
脊背挺直如松,没有丝毫犹豫和留恋。
高跟鞋踩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稳定、一声接着一声的叩响。
嗒。
嗒。
嗒。
这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盖过了林薇被警察带出门时压抑的呜咽,盖过了周雅瘫软在沙发里绝望的低泣,盖过了林国栋那粗重破碎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一步。
两步。
三步。
朝着那扇洞开的、通往别墅外的雕花大门走去。
门外,是城市铅灰色的天空,是带着初冬寒意的风。
也是,再无瓜葛的自由。
就在我的身影即将完全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