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她猛地从麻袋后探出半个身子,发出几声尖锐、不成调的、如同夜枭般的怪笑,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沙哑地、断断续续地唱了起来:“夜…夜莺啊…夜莺…你为…为谁歌唱…歌声穿…穿过…铁…铁窗…”歌声嘶哑难听,跑调得厉害,活脱脱一个疯妇的呓语。
这是约定的行动信号——《夜莺曲》!
就在她唱出“铁窗”二字的瞬间,她那只沾满污泥和血迹的手,极其隐蔽地一扬!
那个卷得紧紧的、染血的纸卷,如同被风吹落的枯叶,精准地落进了老汉独轮车上那个散发着馊臭味的泔水桶里!
老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推着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慢悠悠地消失在杂乱的人群和堆积的货物阴影中。
信号发出!
情报送出!
沈疏桐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软下去,重重地靠在冰冷的麻袋上。
眼前阵阵发黑,耳畔是血液奔流的轰鸣和自己粗重如同破风箱的喘息。
她看着老汉消失的方向,嘴角艰难地牵起一丝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任务…完成了。
希望…来得及。
一阵江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张被她用来计算、此刻已完全被鲜血浸透、皱巴巴的纸页,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被风卷起。
它像一只垂死的、染血的蝴蝶,在空中无力地翻飞了几下,最终,“啪”地一声,粘在了旁边一个废弃木箱湿漉漉的侧面。
暗红的血迹在粗糙的木纹上缓缓晕开,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金陵城西,宝源当铺。
高高的柜台后面,戴着瓜皮帽、鼻梁上架着玳瑁圆框眼镜的老掌柜,正就着昏暗的光线,用放大镜仔细端详着手心里的一枚戒指。
戒指是男式的,白金指环,样式简洁,却透着一股冷硬的气息。
戒面镶嵌着一颗不算很大,但切割完美、净度极高的蓝宝石,在昏暗中流转着幽深冷冽的光泽。
柜台前,顾承弈一身便服,但挺拔的身姿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戾气,依旧让这狭小当铺的空气凝滞。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便装却目光锐利的亲兵。
“看清楚了?”
顾承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老掌柜被这无形的威压慑得手一抖,连忙赔着笑:“看…看清楚了,爷。
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