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跟在后头。
青石板缝里蹿出的小蛤蟆被他们踩得四处乱蹦,混着泥浆的雨水漫过脚踝。
“左边!
左边有台阶!”
阿远吼得破了音。
小满急转弯时竹篓撞上墙根,三块刻着《夏风谣》谱子的泥板碎成渣。
她跪在水洼里扒拉碎片,指甲缝里塞满湿漉漉的陶泥。
炸雷劈开乌云时,阿远突然拽着她往祠堂跑。
小满挣扎间摸到竹篓底有个硬物。
爷爷留给她的陶笛还在,但笛孔里灌满了泥水。
21祠堂的供桌上点着长明灯。
小满哆嗦着掏出陶笛,笛身已经泡得发胀,音孔边缘翘起鱼鳞似的陶皮。
阿远脱下湿透的T恤拧水,后背的刺青贴被蹭花半边,露出底下结痂的擦伤。
“用这个。”
阿远从供桌底下摸出个铁皮罐,里面是晒干的艾草。
去年中元节爷爷带她来搓艾条时说过,艾草能吸潮气。
小满把陶笛埋进艾草堆。
雨点砸在瓦片上像擂鼓。
阿远突然抓起供桌上的木鱼槌,敲着褪色的蒲团打拍子。
小满跟着节奏哼《夏风谣》,哼到第三遍时,陶笛表面的水渍终于退了。
22第二天晌午,小满蹲在工作室地窖里。
爷爷的旧炭炉烧得发红,陶笛裹着稻草躺在铁网上,像只蜷缩的刺猬。
阿远趴在通风口扇风,汗珠子顺着下巴滴在炭块上,“滋啦”腾起白烟。
“你爷爷的法子真能行?”
阿远被烟呛得直咳嗽。
小满盯着手札上的笔记不敢眨眼:“稻草要铺七层,火不能过砖缝。”
字迹被汗浸得晕开,像爷爷临终前输液管里晃荡的药水。
地窖突然响起“噼啪”声。
小满抄起火钳就往里掏,陶笛滚出来时裹着火星,阿远抄起水瓢就泼。
白雾散去后,笛身上的燕子翅膀缺了个角,但音孔总算不渗水了。
23傍晚的河边挤满看热闹的蜻蜓。
小满第18次擦亮陶笛时,阿远突然抢过笛子往芦苇丛跑。
“你干嘛!”
“加个东西。”
阿远从裤兜掏出个铁皮糖盒,正是装“对不起”糖果的那个。
他把盒盖上的红漆刮掉,用鱼线串成铃铛系在笛尾。
试音时,小满吹破了三个高音。
阿远笑得在草地上打滚,口琴掉进河里都没发现。
最后还是卖豆腐的老伯撑船捞上来,琴格里的水草还在晃悠。
“合奏吧。”
阿远甩着口琴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