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定格在墙角那张唯一的全家福上——照片里的父母笑容温和,而他站在中间,年轻的脸庞上尚存一丝未被磨灭的生气。
照片已经蒙尘,边框也失去了光泽。
一个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冰冷的决绝,在他心底疯狂滋长,迅速攫取了他全部心神。
几天后,王有福拿着一个薄薄的信封,走出了区房产交易中心。
信封里装着几张轻飘飘的钞票,与他身后那栋承载了父母一生和他半辈子记忆的老楼相比,轻得令人心慌。
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挡了一下。
指尖触碰到鼻梁上那副裂开的眼镜,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
他没有回头,只是把那个装着卖房款的信封,紧紧、紧紧地攥在手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用这最后的筹码,换来了一个机会:一张通往“全球最倒霉人类争霸赛(民间认证)”决赛现场的入场券和报名费。
大赛海报印得花里胡哨,充满了廉价油墨的刺鼻气味,上面用夸张的字体写着:“挑战极限霉运!
证明你是天选倒霉蛋!
赢取‘厄运皇冠’及官方认证证书!”
主办方地址藏在一个偏僻城乡结合部的废弃仓库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山寨和随时可能卷款跑路的气息。
但王有福不在乎。
他只知道,这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他要在全世界(至少是那个仓库里有限的观众)面前,完成一场史无前例、华丽而彻底的失败表演,达成那梦寐以求的第一千次!
---决赛日。
天空阴沉得如同吸饱了水的脏抹布,低低压在头顶。
空气闷热潮湿,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怪味。
地点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废弃仓库,锈迹斑斑的铁皮顶棚有几处破洞,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观众席稀稀拉拉地坐着几十号人,大多是些穿着背心拖鞋、嗑着瓜子的闲汉,眼神里充满了看猴戏般的兴奋和无聊。
王有福站在用粉笔潦草画出的选手准备区,心脏在瘦弱的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他穿着那套唯一还算体面的旧西装,只是此刻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显得更加空荡和狼狈。
鼻梁上那副裂开的眼镜被他反复摘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