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尾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赵婆婆,您……认识这东西?
我爸以前用它拍过照吗?”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冰凉的铁壳寒意刺骨。
赵婆婆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被恐惧彻底占据的眼睛死死盯着相机,仿佛那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条盘踞在我手臂上、昂首吐信的毒蛇。
阁楼里那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似乎正顺着门缝悄然弥漫出来,缠绕上我的脚踝。
“拍照?”
她干瘪的嘴唇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挤出一种极其难听的、像是破风箱漏气又像是濒死呜咽的声音,“呵……谁用它拍照,它就……它就吃谁的眼睛!”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喊出来的,嘶哑破裂,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恐惧。
“吃……眼睛?!”
我的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扎穿,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我下意识地抱紧了相机,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臂肌肉都在抽搐。
“你爸……”赵婆婆的声音陡然压得极低,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最后……最后……那眼睛……没了!
就剩两个……血窟窿啊!”
她枯瘦如柴的手指猛地抬起来,痉挛般地戳向自己深陷的眼窝,指甲缝里满是黑垢,“血淋淋的……空的!
眼珠子……没了!
都是这鬼东西!
这吃眼珠子的鬼东西害的!
快扔了!
扔了!
扔得越远越好!
扔到河里去!
沉到江底!
别让它再害人!”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癫狂的恐惧,猛地后退一步,像躲避瘟疫源一样,“砰”地一声用尽全力狠狠甩上了门!
巨大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午后炸响,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也震得我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沉重的木门紧闭着,隔绝了赵婆婆那癫狂的诅咒,却将那恐怖的画面——父亲空洞淌血的眼窝——死死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与取景框中那个湿漉漉的红雨衣身影疯狂地重叠、扭曲。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酸液涌上喉咙。
我再也无法忍受,抱着那如同活物般散发着寒意的相机,踉踉跄跄地冲回自己的房子,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一头扎进阁楼那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