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夹着教案走上讲台,三角板在黑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开始讲解令人昏昏欲睡的集合概念。
粉笔灰在透过窗户的光柱里缓缓飘落。
我翻开崭新的课本,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滑向旁边。
陈野的数学书也摊在桌面上,但他低垂着头,视线似乎完全黏在桌肚深处。
他的右手藏在桌下,小幅度地、极其轻微地移动着,像是在操作什么。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专注和……隐秘的紧绷。
更奇怪的是,我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风扇噪音淹没的电子音,像是某种语音播报,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这不该是传闻中那个能把人肋骨踹断三根的校霸应有的姿态。
我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右手骨节上那些早已愈合、却依旧留下淡淡痕迹的旧伤疤。
粗糙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
这双手,见过更真实的黑暗和疼痛。
教室里的这点暗流涌动,于我而言,不过是另一个需要观察和适应的环境罢了。
“陈野!”
数学老师突然拔高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沉闷的空气里。
他皱着眉,手指不耐烦地敲着黑板上一道冗长的证明题,“你上来,把这道题的解题思路给大家读一遍!”
整个教室的空气瞬间冻结了。
所有埋着的头都猛地抬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钉在最后一排那个角落。
同情、担忧、幸灾乐祸……各种情绪无声地交织碰撞。
陈野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他放在桌下的手猛地停顿,然后攥紧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依旧低着头,但那低垂的脖颈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仿佛下一秒就要不堪重负地断裂。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总是带着戾气的眼睛深处,此刻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翻涌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微微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耐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就在那根名为“权威”的弦即将崩断的刹那,一个清晰平稳的声音在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时滑出了口:“已知集合A={x|x²-5x+6=0},集合B={x|m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