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几乎听不见。
他却像受惊的鸟儿般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看到我醒来时,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惊喜,紧接着,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恨意、痛苦、挣扎,还有一丝……我不敢奢望的,微弱的关切。
“你醒了?”
他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沙哑,像磨损的砂纸。
“嗯。”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想抬手去触碰他,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医生说你……差点就……”他哽咽着,说不下去,眼圈又红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在ICU里抢救了整整七天七夜,数次在鬼门关徘徊。
这期间,苏沐辰衣不解带地守在我床边,几乎没合过眼。
顾星泽来看过我几次,从最初的冷嘲热讽,到后来看到苏沐辰日渐憔悴的样子,和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我,他眼中的敌意也渐渐消散,只剩下沉重的叹息。
至于秦洛,周铭说他来过一次,在病房外站了很久,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托周铭转告苏沐辰,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便默默离开了。
他把选择权,彻底交还给了苏沐辰。
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苏沐辰再次为我擦拭身体时,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微微颤抖着。
“沐辰,”我看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卑微和恳切,声音因为虚弱而嘶哑,却无比坚定,“以前……以前是我混蛋,是我猪狗不如!
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求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用余生来弥补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我手背上,滚烫。
“厉承风,”他咬着唇,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压抑的恨意,“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心如刀绞,却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他会抽离,“是我该死,是我罪有应得。
沐辰,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我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起来,想给他下跪。
前世今生,我从未如此卑微过。
“你干什么!”
苏沐辰惊呼一声,连忙按住我,“你伤还没好!”
顾星泽正好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神复杂地停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