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晕搅和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他傻笑着,被几个同学推搡着灌下一杯又一杯带着气泡的液体,喉咙里火烧火燎,胃里也翻江倒海。
“不行了……真不行了……”他摆着手,舌头有点打结,身体软绵绵地往旁边倒。
混乱中,他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身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一种清冽干净的、像雨后青草般的气息,瞬间压过了包厢里浑浊的甜腻酒气。
陈予混沌的大脑自动把这气息归为了“安全区”,像在沙漠里跋涉太久终于嗅到了绿洲的水汽。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卸掉了全身的力气,放任自己沉重地、结结实实地靠了过去。
额头抵上温热的布料,触感坚实。
他舒服地蹭了蹭,找到一个更安稳的姿势,把半边滚烫的脸颊都埋了进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含混的喟叹。
包厢的角落沙发里,喧闹的声浪在这里似乎减弱了几分。
江砚后背僵直地靠在沙发背上,垂着眼。
陈予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此刻正毫无防备地枕在他的大腿上,呼吸间带着浓重的酒气,温热的吐息透过薄薄的裤子布料,一阵阵地熨烫着他的皮肤。
江砚的手指蜷在身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没有推开陈予,甚至没有动一下,只是任由他枕着,目光沉沉地落在陈予因醉酒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侧脸上。
少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嘟着,褪去了平日的咋呼,显出几分少有的、毫无防备的安静。
周围的吵闹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了。
只有陈予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和他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在江砚耳边无限放大。
就在这时,枕在他腿上的陈予忽然动了动。
他费力地、慢吞吞地转过头,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那双平日里总带着点懵懂或狡黠的眼睛,此刻迷蒙得像浸了水的琉璃,找不到焦距,却固执地、直勾勾地望向江砚低垂的脸。
KTV屏幕变幻的光扫过他的脸,明暗交错。
陈予咧开嘴,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口齿不清,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又带着酒气的棉花糖,软乎乎地砸出来:“江砚……”他拖长了调子,带着醉鬼特有的认真和迟钝,“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