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那疲惫垂着眼皮猛地睁开了一条细缝!
浑浊疲惫的眼底深处,骤然掠过一丝饿狼嗅到血腥般的光芒!
撑在额头的食指指尖,极其轻微地弹跳了一下!
“三日。”
一个干涩、疲惫,却又带着斩截锋利决断的声音响起。
刘邦缓缓放下撑着额头的手掌。
他微微坐直了些,脸上那沉重的眼袋似乎更深了些,细长眼睛里所有的疲惫、犹豫都被一股阴冷的、近乎残酷的决绝所取代!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冷针,刺破帐中的沉闷,仿佛能洞穿那层层营帐和黑夜,落到那匹囚在肮脏角落的瘦马身上。
“就给他三日之期。”
那声音冷硬如同生铁摩擦,“明日此时。”
他指向帐外东方墨染的平原,“项籍十万虎狼屯于东门十里之外。
此人……若有胆魄,便去退敌!”
刘邦眼中闪烁着极其冷酷的光芒,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残忍笑意,“……孤只要看到……三日后东门之外……再无楚军营盘!”
营帐内再次陷入冰封般的死寂。
“轰——!!!”
惊雷炸响!
沉重的木锤落下,巨大的登台鼓发出沉闷威严的轰鸣,整个校场仿佛都在颤动。
雨停了。
连日的阴雨初歇,厚重的乌云被撕开几道缝隙,惨淡的白光透过缝隙泼洒下来,勉强照亮了临时垒砌的拜将台上那个高大巍峨、却透着极致压迫感的身影。
汉王刘邦,披挂着沉重的玄色甲胄,肃立于点将台最高处。
冰冷的甲叶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幽光。
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势,但那双俯瞰校场的细长眼睛里,凝聚着仿佛经历过尸山血海磨砺出的、令人骨髓生寒的冷光。
台下,是刀枪如林的军阵!
汉军万余名最精锐的悍卒,甲胄闪烁着暗青色的幽芒,黑压压排列如钢铁森林。
压抑肃杀的气息仿佛凝固了这片空间,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无法顺畅呼吸。
无数道或怀疑、或凶狠、或轻蔑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飞刃,交错射向拜将台入口处那个突兀而渺小的身影。
就是我。
身上还穿着那件粗劣肮脏、沾染着血污与刑狱恶臭的灰褐囚服。
手脚已无绳索缚束,但那深刻的勒痕如同烙印,清晰地灼烧着皮肤。
多日水米未进,全靠那几块污秽的麦饼吊命,身体早已虚弱不堪。
我步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