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冰冷如霜,透过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泼洒在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板上。
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织成一片流动的星河,无声地宣告着财富与地位的极致。
而窗内,空气却凝滞得如同冻住的琥珀。
江临站在客厅中央,昂贵的手工皮鞋踩在地毯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柔软。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张边缘已经发皱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清澈得毫无防备,眼底像盛着碎钻般的星光,正亲昵地依偎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肩头。
那个男人,眉眼间还带着未经世事磨砺的张扬与青涩,正是七年前的他自己。
照片的背景,是大学校园里那棵标志性的老槐树。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残忍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照片上的女孩,是许念念。
而此刻,这张被尘封、被抛弃的旧时光证据,却出现在他现任妻子白薇的书房里。
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地方。
一股冰冷的麻意从脊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又在四肢百骸里炸开。
江临猛地抬头,目光像淬了毒的箭矢,死死钉在几步开外的白薇身上。
她正斜倚着书房的门框,姿态依旧是从容的优雅,仿佛刚才那场精心策划的生日晚宴的余温尚未散去。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昂贵的定制礼服,勾勒出无可挑剔的曲线。
脸上,那副精心描摹、足以让任何镜头为之失神的完美妆容,在头顶水晶吊灯过分明亮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非人的、瓷器般的光泽。
美得惊心动魄,却也美得……毫无生气。
她手里端着一个细长的水晶杯,里面残留着一点点琥珀色的酒液。
她轻轻晃动着杯子,眼神平静无波地迎上江临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
那眼神里,没有惊惶,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了然。
“为什么?”
江临的声音像是从砂砾中硬生生挤出来的,干涩、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火星,“许念念。
告诉我,为什么改名换姓,处心积虑地接近我?!”
照片被他用力摔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白薇——或者说,顶着白薇这张完美假面的许念念——微微偏了下头,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