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前,木鱼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剃度已有一年,头顶早已习惯了这份清凉,却仍不习惯心中的那份空落。
“玄净师太,该用斋了。”
小尼姑轻声唤着我的法号。
我微微颔首,却没有立即起身。
手中的佛珠一颗颗捻过,每一颗都刻着一个“砚”字——这是我在出家前偷偷刻下的。
一百零八颗佛珠,一百零八次心跳,每一跳都是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
斋堂里,师姐们安静地用着素斋。
我坐在最末的位置,面前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
自从来到这里,我的胃口一日不如一日,曾经圆润的脸颊如今已瘦削得不成样子。
“玄净,你又没好好吃饭。”
住持师太叹息着将一碟豆腐推到我面前,“多少用些,身子要紧。”
我勉强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口中,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自那日离开皇宫,我的五感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纱,看花非花,食不知味。
用罢斋饭,我照例来到寺后的古松下。
这里是我的秘密所在,站在凸起的山石上,可以望见远处的官道,一直向南,向南...岭南,那是他被流放的地方。
雨丝打湿了我的灰色僧袍,我却浑然不觉。
每日此时,我都会站在这里,望着那条他离去的路,想象着有一天,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对我微笑,唤我“昭阳”。
“公主...天凉了,回去吧。”
青禾撑着伞来到我身后。
她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贴身宫女,也是这世上最后一个唤我“公主”的人。
“再等等。”
我轻声说,眼睛仍盯着远方,“你说,他现在会在做什么?”
青禾沉默片刻:“裴大人...他一定在想着公主。”
我苦笑。
一年了,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父皇下了严令,禁止任何人向我透露半点风声。
我只能从偶尔来上香的贵妇人口中,零星听闻一些岭南的消息——那里瘴气弥漫,蛮荒未开,被流放的人往往活不过三年。
木鱼,经卷,晨钟暮鼓。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如同一潭死水。
我的僧袍越来越宽大,眼神越来越空洞,唯有站在古松下眺望的那一刻,眼中才会闪过一丝生气。
住持师太说我“身在佛门,心在红尘”,罚我抄写《心经》百遍。
我跪在佛前,一笔一画地写着“照见五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