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刻意压低,试图模仿我记忆里熟悉的腔调,却只剩下空洞的回响。
“由吾继之。”
***雪,又落了下来。
不大,细细碎碎的,像筛下来的盐粒。
压在村舍低矮的屋顶上,覆在光秃秃的枝桠上,也盖住了镇妖峰下那片曾经被巨力犁开、又被污血浸透的土地。
空气里那股子令人作呕的邪气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雪后特有的、清冽又带着土腥气的冷。
堂口的门虚掩着,挡不住寒气。
供桌上的铜香炉里,新插的三炷香燃得正旺,青烟笔直向上,爬到半空才被门缝钻进来的风吹散。
供品换了新的,清水,白酒,一块肥瘦相间的熟肉,还有几个冻得梆硬的冻梨。
一切都井井有条,甚至比以往更显出一种刻板的整洁。
新来的“常青”,那道高大冰冷的青色虚影,盘踞在供桌上方那片曾经属于另一个灵魂的位置。
他不再缩在阴影里,而是堂而皇之地悬浮在显眼处,像一座沉默的、没有温度的雕塑。
气息沉凝而稳定,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强大。
“村西王寡妇家,疑有阴灵扰宅,气息微弱。”
冰冷的声音在灵识里响起,没有情绪起伏,像在宣读一份公文。
“午时阳气盛时,携‘安宅符’三张,清水一碗,置于堂屋东北角即可。
无需多言。”
“嗯。”
我应了一声,声音同样没什么温度。
找出三张画好的符箓,用一个粗陶碗盛了清水。
“符纸边缘,朱砂略有晕染,效力减三分。”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苛责,“下笔需更稳。”
我拿着符纸的手顿了顿,指尖在略微晕开的朱砂边缘轻轻划过没说话,只是把符纸小心地折好,放进随身的布袋里推门出去。
冷王寡妇家不远,事情也简单。
按他说的做了,那点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果然散了。
王寡妇千恩万谢,非要塞给我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
“谢谢常青爷!
谢谢常青爷显灵!”
她对着堂口的方向连连作揖。
回到堂口,我把那两个还温热的鸡蛋放在供桌上,紧挨着那几个冻梨。
盘踞在上方的虚影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只是两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我坐到炕沿,从棉袄内袋里摸出那杆冰凉的铜烟袋锅。
黄铜的烟锅被修得光滑,烟嘴圆润。
指腹一遍遍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