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盹儿,还有啥正经业务?
手上重新铺纸,研墨,笔尖蘸饱了朱砂,凝神往黄纸上落。
画到一半,习惯性地想“看”一眼常青这会儿是盘在梁上还是窝在哪个角落。
念头刚起,眼前猛地一暗,只余一片模糊扭曲的青影,影子里两点灼人的熔金色光芒一闪而逝,烫得我眼仁发涩。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攥紧了心脏。
“规矩喂狗了?!”
常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比窗外的风雪还刺骨。
“再敢乱瞅,眼珠子给你抠出来当泡儿踩!”
我垂下眼,盯着自己搁在炕沿的手指,指尖无意识地捻起一点飘落的香灰。
那点刚冒头的好奇,被这劈头盖脸的寒意冻得缩了回去。
规矩就是规矩。
供桌底下,我穿着厚棉裤的腿边,斜倚着一杆老旧的铜烟袋锅,烟嘴处有个明显的瘪坑,那是前些天不小心磕门框上弄的。
几天后,事儿找上了门。
村西头老赵家的小孙子,连着几晚哭得背过气去,小脸青白,指着空荡荡的房梁说“有黑影子抢我饽饽”。
常青在灵识里哼唧了一声,不耐烦得像赶苍蝇:“屁大点事,饿死鬼托生的黄皮子崽子,没出息,就惦记两口吃的。
去,整明白了,别磨蹭!”
我裹紧了棉袄,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去了老赵家。
屋里一股子小孩的奶腥气和恐慌味儿。
刚按常青教的在小孩枕头底下压了张安魂符,墙角阴影里猛地窜出一道迅疾的黑风,带着股阴冷的腥气,直扑供桌上那碟还冒着热气的粘豆包。
“笨死你得了!
躲都不会躲?!”
常青的怒吼炸开,几乎同时,一股庞大的力量在我身侧爆发。
眼前一花,一条水桶粗、泛着冷硬青黑色金属光泽的巨蟒尾巴虚影凭空扫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啪”地一声脆响,那团黑风惨叫一声,撞在土墙上,显出一个模糊的、尖嘴猴腮的黄皮子虚影,瑟瑟发抖地蜷在墙角,豆包撒了一地。
我下意识往旁边一闪,手腕外侧蹭在门框凸起的木楔子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皮破了,渗出血珠子。
常青那巨大的虚影盘踞在屋子中央,熔金般的竖瞳冷冷地扫过我蹭破皮的手腕,鼻子里重重哼出一股白气(如果他真有鼻子的话),威压让炕桌上的油灯火苗都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