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红墙在晨雾中泛着冷意,玄凌握着玉如意的手顿了顿,铜镜里映出他微微发福的侧脸。
三日前选秀女时瞥见的那抹海棠红总在眼前晃,此刻看着内务府新制的明黄常服又紧了半寸,他突然烦躁地将如意掼在妆奁上。
“皇上息怒。”
苏培盛佝偻着腰拾起玉如意,掌心沁出的汗把如意缠的金丝都浸得发潮,“奴才这就去叫小厨房炖冰糖燕窝……燕窝?”
玄凌冷笑一声,望着铜镜里被朝冠压出红痕的额头,“朕昨夜批折子到丑时,太医院说要清心寡欲,你倒好,变着法儿哄朕吃甜腻的。”
他忽地想起华妃宫里送来的蟹粉酥,油润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舌尖,抬手捏了捏腰间凸起的软肉,脸色愈发阴沉。
苏培盛吓得扑通跪下,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皇上万金之躯,龙体康健才是社稷之福。
方才内务府送来新制的春绸常服,奴才瞧着料子轻薄透气,最适合皇上穿去御花园散心。”
玄凌起身时锦靴重重碾过苏培盛的手背,疼得老太监险些叫出声。
御花园的海棠开得正好,粉白花瓣落在玄凌肩头,他却想起选秀那日,倚梅园的梅枝上,某个秀女鬓边斜插的红绒花,与眼前海棠竟有三分相似。
“传旨,”玄凌突然驻足,惊飞了栖在花枝上的白翎雀,“赐倚梅园中选秀女钮祜禄氏,居碎玉轩。
另……”他低头看了眼被海棠花枝勾住的衣摆,“着尚衣局用蜀锦再制两套常服,尺寸……照旧罢。”
苏培盛望着皇上远去的背影,看着那团明黄渐渐融进宫墙深处,暗暗叹了口气——这满宫春色,怕又要因着这“照旧”二字,掀起千层浪了。
碎玉轩的竹影在宣纸上投下斑驳纹路,甄嬛握着狼毫的指尖微微发颤。
自那日被赐居碎玉轩,她已在这深院里枯坐了七日,耳旁尽是宫女太监们窃窃私语,说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转眼便会将她忘在脑后。
暮色渐浓时,槿汐突然疾步而入:“小主!
苏公公来了,说皇上今晚要驾临碎玉轩!”
话音未落,外头已传来环佩叮当,玄凌裹着织金锦袍踏入门槛,腰间明黄绦子上的和田玉佩随着步伐轻晃,映得他微微发福的面容愈发富贵威严。
“臣妾给皇上请安。”
甄嬛盈盈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