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很复杂,有审视,有不解,有深深的惋惜,甚至还有一丝……长辈看着误入歧途晚辈的痛心?
演得入木三分。
他径直走到林薇旁边的位置坐下,姿态沉稳,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心骨。
“慕木啊,”他开口,声音带着沉重的叹息,“怎么会是你?
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没想到……”他摇了摇头,仿佛失望至极,“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走错了路,代价太大了。
你知道那件‘孔雀之眼’意味着什么吗?
是我们馆的镇馆之宝!
是国家的瑰宝!
你怎么能……”他痛心疾首,语气陡然转为严厉,“现在投案,还不算太晚!
把同伙供出来,把东西交回来,争取宽大处理!
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充满了规劝的力量和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林薇看着他,眼神里的尊敬毫不掩饰。
张世坤馆长,德高望重,此刻亲自前来“挽救”我这个迷途的顾问,多么符合他一贯爱护人才、深明大义的形象。
我看着张世坤那张写满“痛惜”和“规劝”的脸,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的表演很完美,每一道皱纹都诉说着惋惜,每一个眼神都流露着权威者的“善意”。
可惜,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般的松懈,像淬了毒的针,被我精准地捕捉到了。
我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而是一种纯粹觉得有趣、仿佛看了一场精彩猴戏的笑容。
这笑容在压抑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刺眼。
“张馆长,”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他话语的余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您这戏,演得真好。
奥斯卡欠您一座小金人。”
张世坤脸上那精心构筑的沉痛瞬间凝固,像是精美的瓷器上裂开了一道细缝。
他眉头猛地蹙起,眼中掠过一丝惊愕和被打断表演的愠怒:“慕木!
你胡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悔改?”
林薇也厉声呵斥:“慕木!
注意你的态度!
张馆长是关心你!”
“关心我?”
我轻轻重复了一遍,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目光如钩,紧紧锁住张世坤开始有些不自在的眼睛,“他更关心的是,我这个‘蠢货’终于按他预想的剧本,跳出来认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