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湿漉漉的沥青路面,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车窗外,灰蒙蒙的天幕低垂,雨水连绵不绝,将两侧飞速倒退的山林晕染成深浅不一的墨团。
车载音响里流淌着轻快的流行乐,与这压抑的天气格格不入。
“这破天,说好的晴天呢?”
副驾上的大海用力拍了下车门,声音盖过了音乐,“陈默,你这天气预报看得准不准啊?”
“谁知道呢,山里的天,小孩的脸。”
我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掠过被雨刮器反复刮开又迅速模糊的前挡风玻璃,“快到了,再忍忍。”
“忍个屁,”大海嘟囔着,身体却诚实地换了个更舒服的陷进座椅的姿势,“鹏子,零食呢?
翻出来垫垫!”
后座的王鹏“哦”了一声,窸窸窣窣地在背包里翻找。
林薇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窗外被雨水冲刷的景色,侧脸映在沾着水珠的玻璃上,显得有些模糊的沉静。
就在车子转过一个陡峭的山弯时,前方异样的景象让我的脚猛地踩向刹车。
刺耳的摩擦声瞬间盖过了音乐和雨声。
车子向前滑行了一段,堪堪停住。
前方的盘山公路上,赫然出现了一条钢铁长龙。
那是军车,深绿色的军用卡车和涂着迷彩的装甲运兵车,一辆接一辆,沉重地、缓慢地逆向行驶着,朝着我们来的方向。
引擎低吼着,排气管喷出大股大股的白烟,迅速被冰冷的雨水打散。
车身上沾满了泥泞,甚至有些地方能看到明显的、像是被巨大力量刮擦过的凹痕和撕裂的痕迹。
车队沉默地移动,如同一条负伤的巨蟒在湿滑的山道上艰难撤退。
车窗紧闭,完全看不清里面的士兵。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这不是演习,绝不是。
那些车身上的痕迹透着一股仓皇和狼狈。
“搞……搞什么飞机?”
大海趴在车窗上,目瞪口呆,“演习?
这么大阵仗?”
“不像,”林薇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看那些车……像刚打过仗。”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就这样停在路边,看着这支沉默而疲惫的车队从眼前缓缓驶过,消失在后方雨雾弥漫的山弯。
引擎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最终被雨声重新淹没,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旷感。
重新发动车子时,车厢里只剩下轮胎碾过积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