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薄得可怜的、只有家庭主妇经历的“简历”,问了几个诸如“能不能搬重物能不能适应早晚班”之类的问题。
她的目光带着职业化的审视,并未在我苍白的脸上多做停留。
最后,她合上文件夹,语调平淡无波:“试用期三天,早班七点到下午三点,日结八十。
明天能来吗?”
“……能。”
喉咙有些发紧,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行,明天找生鲜区的刘组长报到。”
她递过来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潦草地写着地址和联系人,“把这张表填了,带身份证复印件。”
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走出人事部,超市里喧嚣的声浪再次涌来。
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顾客推车里堆积的物品,收银台扫描器单调的“嘀嘀”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又遥远。
我低头看着表格上需要填写的空白处,指尖微微发抖。
那不仅仅是一张表格,更像是一张模糊的通行证,通往一个完全未知、却不得不踏入的境地。
* * *生鲜区的冷气开得十足,冰柜的嗡鸣是这里永恒的背景音。
空气里混杂着生肉的血腥气、水产品的腥咸,还有蔬菜区泥土和腐叶的微酸,浓烈得几乎凝成实体,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我套着超市发的宽大、不合身的蓝色围裙,笨拙地站在一堆刚卸下来的土豆麻袋前。
刘组长,一个嗓门洪亮、动作利落的中年女人,正指挥着两个老员工:“动作快点!
早市客流马上就上来了!”
她瞥了我一眼,下巴朝麻袋努了努,“小林,你,把这些土豆倒周转筐里,分拣一下,烂的、发芽的挑出来,然后补到前面货架去!
货架空了一半了,看着点!”
“好的,组长。”
我应着,声音被淹没在嘈杂里。
麻袋沉得超乎想象。
我蹲下身,试图找到最省力的姿势,手指抠进粗糙的麻袋纤维缝隙里,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它半拖半拽地拉到周转筐旁边。
解开系口的麻绳,一股浓烈的泥土和生土豆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咬紧牙关,双手抓住袋底猛地向上一掀——哗啦!
黄褐色的土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倾泻而出。
它们争先恐后地砸进塑料筐,发出沉闷混乱的撞击声。
然而,筐子太小,或者是我掀得太猛,至少有十几颗土豆像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