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想到这儿便把白天卖来的钱全部都揣进了兜里,然后又把这大米装出来一小袋,扛在身上就往外走。
等来到老张叔家门口的时候,这大门是紧闭着的,他趴在木杖子上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老张叔在家没?”
随着陈铭这么一喊,很快这屋子里的门就被推开了,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头上扎着绿围巾,走路的时候腿脚也不咋好。
正是老张叔的媳妇儿,老张婶子。
“小陈铭啊,你咋来了……”
“找你叔有啥事啊?”老张婶子看到是陈铭,原本是不想搭理的,这小子在村里名声早就已经臭了。
跟老丈人动手,背后偷摸的打媳妇,这事早就在村里已经传开了,根本不新鲜。
这背后没有人不议论这个陈铭心眼不好使,腿瘸了那都是活该。
但老张婶子记着这小子前两天来家里来见过小米,老头子心好就借给他了,寻思是不是来还的呀?
可是仔细这么一想,这小子也不是有些有还那样的人啊,心里头就有一些后悔出门搭腔了,早知道就猫在屋子里不吭声就好了。
“我上次不是来借点小米吗,这次过来……”陈铭说到这的时候,就已经把肩上扛着的大米拿了下来,这话还没说全乎呢。
“我们家可没有了啊,你也别来借了,这谁家不过日子啊……”
“我们老两口也就那点口粮,你要惦记就惦记别人家去,别总往我家跑!”老张婶子也压根没有给陈铭豪脸色,就怕这陈铭又来借粮食。
这年头自己家的吃不饱还能顾得上别人吗?更何况他打心底就看不惯这小子干那些事儿。
而且那韩秀梅是她看着长大的,对这丫头别提有多稀罕了,这些年可没少被这小子祸害!
所以每次想到这儿,老张婶子对陈铭那也是老不愿意了。
陈铭听到老张婶子的话,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把这手里的大米递了过去。
“老张婶,这大米你先拿着,不够吃的话再跟我说!”
“这之前借的小米儿,我就算是还了。”陈铭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而老张婶子听到之后微微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过神来本能的伸出手把这袋大米也给接了过来,用手掂量了一下还挺沉,至少得有好几斤呢。
只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陈铭这小子是转了性了吗?
借的小米还有还而且还回来的还是大米。
这太阳是打从西边出来的吧!
“啊!”老张婶儿还是尴尬的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瞅这事给闹的,也压根没想到陈铭这小子是来还人情的。
“那老张婶子你先忙着,我就回去了!”陈铭留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就走。
看着陈铭离开的背影,这老张婶儿摇了摇头,拎着大米转身就进了屋。
陈铭感觉有点郁闷,好像在这村里就没有人能够看得起他,上辈子也是因为这件事,心里总是耿耿于怀。
越想越歪,越歪就越敏感,越敏感他就开始作妖,打媳妇儿,骂老丈人,和老丈人大打出手。
一想起这畜生的行为,陈铭都恨不能给自己一耳瓜子。
这眼瞅着已经到傍晚时分,红色的大太阳已经垂落,照耀着天空都形成了一片红色,所谓的塞北残阳这首歌,唱的就是东北的这种独特的天气。
冷风呼啸,好似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陈铭来到村西口深深的透了口气。
心里想着要尽快把这腿治好,然后多往山里钻,下点货,赚点钱,得把这日子折腾起来才行。
不然,媳妇韩秀梅是不会相信他已经改邪归正了,也不会回来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陈铭就这么想着一边走,心里已经有了计划,等一抬头的时候都已经离村里挺老远了。
眼瞅着天也快黑了,陈铭打算今天晚上还得进一趟山,争取再打点啥回来。
似乎到了冬天,这东北独有的哈赤马子,提炼出来的雪蛤油,那可老值钱了。
而且这玩意拿到饭馆去卖,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毕竟很多人都好这一口。
陈铭刚一转身,就忽然听到了一阵动静!
从右边到田地那已经被覆盖的雪壳子下传来了一阵打呼噜的声音。
这老冰天雪地,死冷寒天,咋还能在外面听到打呼噜声呢,也不是自家炕头。
就在陈铭感觉到疑惑的时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刚要转身再次走,这呼噜声又传来了。
而且很清晰。
陈铭完全可以确定,刚才那不是幻听是真的,他急忙就往血壳子的边上走,然后蹲在地上低下头往那么一看。
顿时愣住了。
只见一个戴着皮帽子的中年男人,正躺在雪窝子里面呼呼大睡着,那血面子都已经撒在身上,眼瞅着都快把人给埋上了。
陈铭这么一看,这不是老张叔吗?
而且这脸还红扑扑的,似乎是喝了酒。
要知道在过去的东北,这大冬天动词的人可不在少数这喝了酒之后浑身发热晕乎乎的躺在雪壳子里面一睡,正好中和了身体的体温,很容易睡过去。
可是这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第2天发现的时候,这人都已经硬了。
就别说是过去那个年代,21世纪也有不少人冻死在冬天,都是因为喝酒把这小命给送了,这可不是小事儿。
陈铭看到这老张叔躺在雪壳子里面睡得已经很熟了,要不是他发现的话,估摸着等到明天早上这老张叔就要被活活冻死。
他急忙跳了下去,然后蹲在雪壳子里,用手扒拉了一下。
“老张叔,赶紧醒醒,别搁这睡了!”
“醒醒啊,老张叔!”可是不论陈铭怎么呼喊,这老张翻了一个身,居然又睡了过去。
陈铭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天太冷太冷了,特别是到了晚上,外边的狗都被冻得直哆嗦,更何况是人呢。
这老张叔是趁着身上还有着热乎气喝了酒,一旦等着酒劲下去,这人早就已经冻僵了。
他只能伸出手把这老张叔从雪壳子里面拽了出来,然后费尽巴力的扔到了身上,一点点的往大道上爬,等来到大道上之后,陈铭这才直起腰身,背着老张叔朝着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