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隔着淡淡的烟雾看向男人锐利的眉眼。
“那晚的事情是我不对,夜总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不妨直说。”
夜无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轻易看破她强撑的勇气。
“若我不想放过你呢?你要怎样?”
“一边和陆景川订婚,一边跟我藕断丝连?”
他一手撑着墙壁,将她困在墙角。
“还是和陆景川断了,跟我在一起?”
“嗯?”
最后一个字,夜无咎拉长了语调,嗓音低沉喑哑。
若不是楚辞知道他的可恶,还以为是情人呢喃,温柔缱绻。
男人炙热的目光让她心颤,楚辞偏头咬唇,强撑气势。
“夜总,发生这种事,我有错,您也有错不是吗?”
“是你喝醉了,把我拉到那个房间的,而且还认错人把我…”
总之,她失去理智一时冲动没错,但夜无咎也有责任。
夜无咎理直气壮,“我喝醉,你也喝醉了?”
“我强迫你,你不会推拒?不会喊人?你的亲亲准未婚夫当时就在隔壁吧?”
他把“亲亲准未婚夫”几个字咬的格外重。
楚辞想起那天听到的对话,脸一白。
“你这是受害者受罪论。”
夜无咎倏然一笑。
“我,夜氏创始人,身价千亿,喝醉酒在自己房间里失身了。”
“你,刚毕业的无业游民,身价三千万,还有准未婚夫,闯到我房间趁人之危把我睡了。”
“咱俩谁更像受害者?”
楚辞哑然。
确实。
一个落魄的楚氏孤女,若不是陆景川和夜无咎是兄弟,她烧高香都攀不上夜氏的高枝。
想要嫁给夜无咎的名门闺秀排着队能绕京市三圈有余,传出去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她不要脸,有了陆景川不满足,还勾搭未婚夫的兄弟。
楚辞不语。
她刚回国就得知一起长大的未婚夫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又莫名其妙惹上未婚夫的兄弟。
未婚夫背叛,昔日好友欺瞒,李青柠当面挑衅,她已经交出全副身家,还被人逼到死角质问,连个可以求助的人都没有。
连日挤压的情绪在高压下爆开,一滴清泪从她脸颊滚落,砸在夜无咎手心。
烫的他心口发麻。
一向镇定稳操胜券的男人眼底惊惶,被燃烧的烟头烫了手却浑然不觉,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
“哭什么?”
楚辞哽咽着瞪他,“你们都欺负我。”
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她也是第一次,她也失身了,凭什么都怪在她身上。
楚辞身量纤细,复古绿的裙子衬得她肤白似雪,加上裙摆蕾丝的内衬,和蕾丝小礼帽,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一眼瞪过来,泛红的眼尾挂着泪珠,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让人忍不住想再欺负一下。
夜无咎看着她泛着水光的唇瓣开合,控诉着自己的委屈和不满,认真的听着。
等她说完了,才拿出自己随身的手帕把她脸上的泪一点点擦干净。
“好,我的错,我是坏人,不该欺负你。”
他低声诱哄,难得耐心。
人委屈的时候不能哄。
楚辞本来已经止住的泪又想掉下来了。
夜无咎眉梢一挑,“再哭眼睛要红了,等下回去被你未婚夫看出来别怪我。”
楚辞呼吸一滞,把眼泪憋了回去。
夜无咎看她一听到陆景川,眼泪都能憋回去,嗤笑一声,磨了磨牙。
“走吧,小祖宗。”
楚辞抽泣一声,“要不是你我早回去了。”
假惺惺!
夜无咎把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又把擦过眼泪的帕子揣兜里,“你还倒打一耙?”
“咱俩谁先招惹谁的?”
楚辞闭嘴。
她承认,那天晚上她固然生气,但也有被夜无咎美色迷惑的成分在。
她心虚。
心虚的楚辞让夜无咎先回去,自己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回包厢。
刚才的骰子已经收了,陆景川的位置空着,夜无咎坐在主位姿态懒散,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情绪,手中的雪茄明明灭灭。
气氛对比她刚才出去时,明显透着一丝隐秘的尴尬。
陆鸣红着脸挠头,眼神躲躲闪闪,“嫂子,我哥公司临时有事先走了,让我送你回去。”
他显然不擅长撒谎,差点没把做贼心虚写脸上。
楚辞想起刚才在窗口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对陆景川的去向心知肚明。
她提起沙发上的复古珍珠包,笑容依旧。
“好。”
暗处的夜无咎起身按灭了烟起身,“不用。”
他看向陆鸣。
“我刚好要回去,顺路送她一程,你们继续玩。”
他久居上位多年养成的气势让人很难拒绝他的话。
陆鸣想说孤男寡女不太妥当,对上他冷锐的眉眼硬是没说出来,僵硬的点头。
“那也行。”
一句话,把楚辞的拒绝也堵了回去。
她攥紧手里的包,早知道自己开车来了。
怪她,以前被陆景川宠的万事不操心,和他在一起,她永远都是第一位,却忘了,他现在还有一个心头肉。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陆鸣坐在沙发上,眼底透出两分茫然。
“不对啊,夜哥住的地方和楚楚姐刚好相反啊?”
一南一北,顺的哪门子路?
其他人不甚在意的仰头喝酒。
“夜哥房产多的数不清,谁知道他最近住哪里?”
“就是,夜哥什么身份,你还怕他跟你哥抢媳妇啊?”
夜无咎的家世,要不是几人初中,高中机缘巧合一个学校,成了好友,他们几个摞一块也够不着。
何况楚辞。
楚家已然落魄,楚辞说的好听是楚家千金,说的难听就是一个孤女。
除了陆景川那个长情的,谁还拿她当宝贝啊?
陆鸣压下心里的异样,安心坐下。
“也是。”
是他多虑了。
夜哥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刚才那样针对楚辞,一点怜香惜玉都不会,不可能看上她。
…
楚辞亦步亦趋的跟着夜无咎到车库,五颜六色的跑车里,黑色的宾利格外显眼。
她手刚放到后座车门上,男人一个眼神冷冷扫过来。
“我是你司机?”
楚辞默默收回手,“不敢。”
“谁敢让您当司机啊,又不是嫌命长。”
夜无咎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她坐。
“阴阳我?”
楚辞假笑,“没有,只是觉得我不配坐您的贵车。”
“要不我还是打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