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和窒息的绝望感,如同附骨之疽,瞬间攫住了我!
身体控制不住地想要发抖,牙齿几乎要咯咯打颤。
“哟,新娘子可算露脸了!”
王金花那如同砂纸摩擦般尖锐刺耳的嗓音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刻薄和虚假的亲热,“让婆婆我好好看看,志远花了二两银子‘请’回来的,是个什么金贵人儿!”
她把“请”字咬得极重,刻意在围观村民面前强调我娘家的“卖女”身份,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身上扫视,如同刮骨钢刀。
周围瞬间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和低低的嗤笑。
“啧,瞧着是挺白净,就是身子骨看着单薄了点,不像能干活的样子啊?”
“二两银子?
赵家秀才不是读书人吗?
怎么也干这买卖人口的事?”
“嘘!
小声点!
王婆子那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前世令我无地自容、羞愤欲死的议论,此刻听在耳中,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胸腔里,那颗被恨意和冰冷的井水浸泡过的心脏,在最初的剧震和彻骨寒意之后,陡然涌起一股滔天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灼热岩浆!
恨!
深入骨髓的恨!
几乎要将我的灵魂都点燃!
就是她!
就是这个老虔婆!
前世,她将我当作牛马驱使,天不亮就赶我上山砍柴、下地耕种,回来还要伺候她洗脚捶背,稍有不顺便是非打即骂。
寒冬腊月,她故意泼湿我的薄袄,看我冻得瑟瑟发抖,却骂我装可怜勾引人。
她污蔑我与村东头的鳏夫有染,用最肮脏下流的言语羞辱我,甚至用纳鞋底的粗针,一根根扎进我的十根手指!
指尖钻心剜骨的剧痛和屈辱,此刻仿佛跨越了生死,清晰地传递过来!
一幕幕不堪回首的折磨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疯狂闪现,最终定格在井口那张狞笑着砸下石头的脸!
杀意,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我心底嘶嘶作响。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下喉咙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咆哮和毁灭一切的冲动。
不能!
现在还不是时候!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刚进门的新妇若敢对婆婆有丝毫不敬,唾沫星子就能把我淹死,更别提复仇!
前世懦弱隐忍的沈晚已经死在了冰冷的井底,这一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