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
他的面容依旧英俊,甚至更添了几分棱角分明的深邃,只是眉宇间沉淀着经年累月的风霜,一种深沉的疲惫刻在眼角的细纹里。
那双眼睛,曾经清澈也曾经死寂,此刻在冷白的灯光下,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审视,探究,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近乎凶狠的专注。
是江屿。
他就站在那里,隔着一地散落的包装填充物和冰冷的空气,沉默地看着我。
十年光阴横亘在我们之间,无声地流淌。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时间凝固了。
只有远处拍卖大厅隐约传来的模糊乐声,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遥远的背景音。
他的目光,沉甸甸的,像带着实质的重量,缓慢地、一寸寸地扫过我的脸,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穿着昂贵礼服的女人,与记忆中那个在燃烧的余烬前强吻他的少女,严丝合缝地重叠起来。
我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重逢的剧本在脑海里预演过千万遍,或平淡,或怨怼,或释然……唯独没有眼前这种,山雨欲来般的死寂和压迫。
突然,他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他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几步的距离瞬间归零。
带着室外寒意的气息骤然逼近,混合着一丝极淡的、冷冽的松木香。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一只滚烫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攥住!
那力道极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颤抖,指节几乎要嵌进我的腕骨里,传来一阵清晰的钝痛。
我惊喘一声,被迫抬起头,撞进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
那里面不再是深潭,而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所有压抑的、翻滚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灼热得几乎要将我吞噬。
通道顶的冷白灯光直直地打在他脸上,在他高挺的鼻梁一侧投下浓重的阴影,更显得他下颌线条紧绷如刀锋。
他微微俯身,灼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带着沉甸甸的、跨越了十年光阴的重量,重重砸落在冰冷的空气里:“当年你说敢喜欢我。”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粗粝的砂石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重重敲打在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