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我在小院里忙忙碌碌,主宅那边也只派了管家前来查看。
在看到墙上硕大的奠字和牌位后,管家黑了脸。
但傅晋和傅老夫人始终都没有露面。
直到柳卿卿出院,整条巷子比傅老夫人寿宴那日更热闹。
一墙之隔,一喜,一丧。
柳卿卿在仪式开始前,穿着大红的婚服走进了我的小院。
“别白费心机了,芷怡是死是活阿晋根本不在乎,你做这些,他也只会觉得你在找晦气。”
我跪在芷怡的棺材前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只要我一句话,他们甚至都会认为,你是杀了芷怡,反正你已经杀死了我的孩子,再杀死自己的孩子,求他可怜可怜你,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柳卿卿的裙摆拖在地上,干净的地砖被她带进来的尘土弄脏。
我起身,推了她一把。
“滚出去,你个杀人凶手不配站在芷怡的灵堂上。”
她稳稳的向后退了两步,踩到裙摆都没能绊倒她,哪里像是刚早产完的女人。
却在院外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猛地向后倒去,磕在了门框上。
“沈南枝,你又想干什么……”傅晋赶紧上前几步扶住柳卿卿,刚想开口责骂,声音却卡在了嗓子里。
看清灵堂布置后,他怒不可遏,一把拽下墙上的白布。
“竟然咒亲生女儿死,沈南枝,你好狠的心!”
“你就是想给我们大婚找晦气是吧,好!
我成全你!
我让你布置灵堂,我让你咒芷怡!
给我砸!”
府兵们面面相觑,迟疑片刻,还是动了手。
拽白布,砸烛台,唯独没有动墙上芷怡的牌位。
“砸啊,她亲娘都咒女儿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府兵们依旧没有动,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傅晋。
我冷冷的看着他发狂,看着他口口声声女儿女儿的叫。
只觉得他像一个笑话。
“你不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敢动。”
傅晋怒意上头,根本不在乎我说了什么,一脚踩在女儿的棺材上,把巨大的奠字和牌位取了下来,随手把奠字扔在了地上。
我冲到他身前,阻止他扬起要砸牌位的手。
“我问你,芷怡在哪?”
傅晋直接用牌位砸向我。
“芷怡一直在后院关着。”
我稳稳接住牌位,苦笑一声。
呵,后院关着。
怪不得芷怡两个月都没有来看我。
他亲手把芷怡关在后院,又冠冕堂皇的说芷怡不知道去哪疯了,根本想不起我这个亲娘。
而他放在心尖尖上保护的大嫂,更是亲手把我的芷怡送去见阎王。
好,好一对狗男女!
“傅晋,这些天,你去看过一次芷怡吗?
你去确认过她的情况吗?”
傅晋一愣。
“我怎么可能没看过……”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牌位,厉声质问。
“你看过?
你看过没发现她已经不在后院了吗?
你以为府兵为什么不敢砸照片,因为他们都知道芷怡死了!
芷怡被柳卿卿折磨死了!”
“假怀孕你当成宝,真女儿死了你却不管不顾,傅晋,你比你大哥差远了!”
傅晋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卿卿不会干这种事。”
我冷笑一声。
“那你说为什么我布置了这么久的灵堂,你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为什么管家和你娘不告诉你?”
傅晋猛地看向府兵,在看到府兵们始终低着的头后,从棺材上跳了下来。
“这里面……是芷怡?”
我抱着牌位退开两步,想起躺在婴儿床里的芷怡曾紧紧握住傅晋的手,嘴里咿咿呀呀像是在喊爹爹的样子。
我心里的恨意,就怎么都压不住。
他怎么配,怎么配芷怡的一声爹爹!
傅晋紧皱的眉头,在打开棺材盖的瞬间,散开了。
再看向我,眼中是更深的厌恶。
棺材里空空如也。
手中的牌位被夺走,狠狠甩在地上,木头渣子飞了一地。
傅晋牵起柳卿卿的手,踩碎女儿的牌位,站在巨大的奠字上。
“既然你这么乐意作,我今天就在你所谓的灵堂上拜堂,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从空棺材里爬出来,陪你这个当娘的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