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了!
江意明两眼一翻,无语看天。
谁能想象,人前严肃稳重、被称为模范标兵的安团长,人后竟然是个散漫狡猾的嘴碎子。
作为章大师的继承人,江意明每周会去剧院义演。
这天刚好有些不舒服,就特意让人隔了屏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为合演做支持。
笛声高昂清越,穿云裂石,仿佛将世间万物之情皆融于曲中。
整场掌声雷动中,唯有一人愣愣地坐在座位上。
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神情恍惚,泪流满面。
“江先生,后台有人求见。”
经理描述了那人大概的样子,江意明“哦”了一声,明白是陆芸。
“烦请不要将我的任何信息透露给外人,还有,以后只要是这个人求见,都婉拒掉。”
虽这样说了,但一连好几场义演陆芸竟都在,而且还是第一排最中间的观看位置。
从旁人口中得知,陆芸几乎每天都来。
碰上没有他笛声的演出,她就会失落离去,逢人就说他的笛声跟她的一位故友极度相似。
对这一切,江意明统统不理。
陆芸不知抽了什么风,竟放出话,愿万元相赠,只求吹笛者能为她独奏一曲。
在这个人人都羡慕万元户的年代,她竟然只为求一曲。
这样的慷慨诚意,谁能不感动?
可江意明只是冷冷回绝,甚至连义演都换了旁人。
两世的悲惨经历告诉他,陆芸不值得。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她都不值得。
周天休息日,江意明照常和安澄书去周边帮农。
冤家路窄,陆芸竟也在。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避开她,去了下另一家相隔较远的农户。
安澄书一度手欠,把泥巴抹到江意明脸上。
俩人在春日暖阳下的屋舍间追逐打闹,恰逢陆芸来借酱油。
农户主笑眯眯地对她说。
“咱们安团长啊,惹她那位小师弟生气咯,这会正在哄呢。”
陆芸和安澄书也是相熟。
听说还有这事,立马一脸八卦的表情,兴致勃勃地坐下来嗑瓜子。
看安澄书追着那掩在高墙下的身影跑,被对方拍手跺脚地“教训”,陆芸还笑得乐不可支地打趣。
“堂堂安团长,怎么被人拿捏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少见呢。”
结果一转眼,就看到了从高墙下蹿出的江意明!
她笑不出来了。
心跳像是停了一瞬,手一抖,瓜子撒了一地。
张大眼睛反复确认好几遍,甚至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发现这不是梦。
那是真的江意明!
是活生生的江意明啊!
心头的狂喜刚涌上来,就看见江意明背起安澄书,像哄小妹妹般转了个圈。
在他背上的安澄书,仿佛早已习惯他这般亲密的动作。
又气又恼,脸上却带着些许娇羞地捶他后背。
陆芸的心忽地剧烈抽痛一下,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端着午饭到桌上的农户也司空见惯般调笑。
“他俩一直是这样的,虽然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但肯定呀是互相喜欢没跑了。”
一句话让陆芸更加痛心。
农场主见她脸色不好,还以为怎么了。
“陆总,您没事吧?
您怎么不笑了,是生性不爱笑吗?”
陆芸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望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幸福,她只觉得心脏如被凌迟,千刀万剐。
像是察觉到屋内那道过于炙热的目光,江意明抬头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