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主卧传来响动。
我胡乱抹掉脸上的泪,将日记本恢复原样,悄无声息回到楼下。
直到躺上那张属于自己的硬床板,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安稳下来。
满心的疑问在脑海中炸开,可记忆却像是一团混沌,毫无头绪。
昏昏沉沉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保姆间的门被大力推开。
我被人揪起来,连甩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江淼边拽着我往外走,边骂骂咧咧:“你是猪吗?
还不赶紧起来给小宝喂奶,要是饿坏了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客厅里,傅寒声正晃着拨浪鼓逗弄摇篮里的小宝,头也没抬地说:“小宝饿了,来喂奶。”
江淼揪着我的头发,镶着碎钻的指甲掐进头皮:“磨蹭什么?
难不成要我用开水烫你才肯听话?”
温热的乳汁不受控地渗出,小宝咬住时,我疼得浑身痉挛。
傅寒声终于抬眼,目光扫过我胸前的淤青,喉结动了动却只是说:“别饿着孩子,待会再去打一针。”
乳白色的液体星星点点残留在身上,更衬得肌肤细腻。
傅寒声咽了下口水,眼底情不自禁染上欲色。
察觉到男人动情,江淼眼中闪过妒意,不动声色挡在我身前。
“打完这一针刚好把她送去刘总的红酒品鉴会。”
她接着转头看向我,捂嘴轻笑。
“姐姐,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排队等着见你呢。”
闻言我浑身发颤。
在京北,人人皆知傅寒声的太太是一件明码标价的货物。
只要出的价足够高,不管是谁,都能做我的一夜恩客。
而江淼口中的刘总,是让我印象最深的一位。
他做灰产发家,心狠手辣,一鞭子下去能要掉人半条命,我身上的大半伤口大多拜他所赐。
上次从他那里回来时,我满身伤痕,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
也是那一次之后,傅寒声不再把我送出去应酬。
可如今?
刚结痂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顾不上尊严,我扑倒在傅寒声脚边。
“求求你不要送我去。
刘总暴虐成性,我会死的……”此时他眼底的欲望已经尽数消退,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声音冷得像冰:“乖,去换身衣服,一会我带你过去。”
被管家拖下去之前,我看见他轻启薄唇,无声说了句:“温芷宁,这就是你要离开我的代价。”
日记里那个对我百般体贴,万般爱意的傅寒声,和眼前这个好似连看我一眼都嫌脏的男人不断重合又撕裂,反反复复中,最后犹如泡沫般消散。
我绝望地闭上眼,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换衣间内的冷气灌进骨缝,两个管家一人按住我的一边身子,粗暴地将我塞进一件半透明纱裙。
拉扯间,我瞥见门口的全身镜。
里面的女人眼神空洞,脖颈与锁骨处青红交错的伤痕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宛如爬满荆棘的残花。
管家给我带上镶嵌水钻的项圈,谄媚地将链子递进江淼手中。
“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女人勾住链子,像拎着待宰的猎物般将我往前拽,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混着嘲笑:“什么傅太太,连条狗都不如。”
玄关处,傅寒声正在整理袖口。
只看了一眼,便露出嫌恶的表情,催着江淼将我拽到车上。
车子驶进黑夜里,一路疾驰。
每靠近噩梦中的酒庄一分,我的心就下沉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