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透出的气息,却更像是一封……诀别信!
婉儿她,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或者,她正在经历着什么他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承受的巨大苦难!
他猛地从帅位之上“霍”地站起身来,动作过猛,竟是带翻了堆在案几上的如山军报,竹简文书哗啦啦散落一地。
“来人!”
他嘶吼出声,嗓音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无法抑制的恐惧而变得嘶哑破裂,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暴戾之气。
“立刻!
马上!
给我派出最得力的人手,星夜兼程,给我赶回京城去!”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双目赤红,“查!
给我仔仔细细地查!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查清楚!
婉儿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奇袭王帐扬军威,魂归故里讨情债北境的风,刮在脸上,像钝刀子磨皮肉,渗着寒。
军帐里,油灯的光晕很弱,勉强照亮一隅。
沈昭面色沉郁,如同凝结的冰。
案几上摊开的军报,每个字都像针扎一样刺眼:“缺”。
缺粮。
缺饷。
缺冬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是劣质军粮放久了的气息,还混杂着伤兵营那边飘来的浓重药草苦味,钻进鼻孔,让人胸口发闷。
帐外,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夜巡士兵的脚步踩在冻得邦邦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李文轩。
安国公。
这两个名字在他脑海中盘旋,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心头肉。
沈昭伸手,将案几上那碗早已冷透的糙米粥推开。
碗里稀稀拉拉几颗米粒,清水都能照出人影。
“拿去给重伤的兄弟。”
他声音低沉,胃袋早已习惯了这种空荡荡的感觉。
这样,弟兄们心头或许能多点暖意,也能少些怨言。
他想。
雁门关外,黑沉沉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
突厥主力大军,黑压压一片,如同潮水般从三个方向合围过来。
凄厉的号角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带着死亡的召唤。
敌军数量,三倍于己。
城墙上,寒风裹着细碎的雪沫,劈头盖脸地打在沈昭冰冷的盔甲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微微眯眼,眺望着远方敌营连绵的火光。
那跳动的火光映在他的眼底,一片血红。
此战若败,北境失守,大楚危矣。
婉儿,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在京中究竟如何?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