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高考的消息时,念夏正在给程振军写第十封信。
钢笔突然没墨了,甩出的蓝墨在信纸上晕开,正好盖住了她刚写下的“量子通信”四个字。
“借你的《数理化自学丛书》。”
林薇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嘴唇涂着淡淡的胭脂,“程大哥托我带给文工团的小姐妹。”
她纤细的手指拂过念夏做了半年的读书笔记,封面上立刻留下半个唇印。
那晚,念夏烧掉了写一半的信。
火光中,她想起白天在父亲书房偷看到的文件——“6501工程”的绝密档案里,赫然记载着林薇生父的名字,后面标注着“1968年事故牺牲”。
火盆里的纸灰打着旋上升,在天花板上投出转瞬即逝的影子。
念夏摸出那把制图尺,在日记本上重新画起许特根森林的地形图。
这一次,她标注的是未来可能设置的量子通信节点。
窗外,最后一片槐树叶飘落在窗台上。
念夏把它夹进战术笔记的扉页,旁边写下一行小字:“不是所有约定都需要兑现。”
4 1979年夏·破碎光谱1979年7月12日,北京大学的暑假刚开始,念夏就接到了程父住院的消息。
她抱着刚领到的“曙光”无线电项目资料,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军区总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中,她看见程振军正和林薇在走廊拐角低声交谈,林薇手里攥着一封电报,指节发白。
“念夏来了。”
程振军抬头,军装上的少尉肩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接过她怀里的资料,手指无意间擦过她手腕内侧的烫伤——那是上周调试设备时留下的。
病房里,程父的呼吸机发出规律的声响。
念夏熟练地记录着各项指标,突然发现病历本上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建议转院至上海,林”。
她转头看向窗外,林薇正踮起脚尖为程振军整理衣领,这个动作让念夏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提线木偶戏。
三天后的战友聚会上,酒过三巡的程振军揽着林薇的肩膀宣布:“这位是林薇同志,我的灵魂知己。”
满座喝彩声中,念夏的筷子戳进红烧鱼眼睛,鱼鳃里渗出暗红色的汁液。
“小苏同志,”坐在旁边的参谋长突然开口,“听说你在搞什么无线电?”
念夏擦掉手上的鱼腥味,指向沙盘:“如果敌军在这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