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则序沈鱼的其他类型小说《沈鱼落晏江则序沈鱼》,由网络作家“燕归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鱼坐在被告席上,翦眸微垂。前世种种,走马观花般闪过。她出生海城船运大亨沈家,排行老三,上头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爸爸偏爱亲妈早逝的哥哥,妈妈偏爱亲爸早死的姐姐。无人爱她。她就像她的名字,是家里多余的那个。她愤怒,不甘,又争又抢,只想得到父母的偏爱,落到他们眼里,就是骄横,跋扈,恶毒。因此当她和沈悦同时被绑架,沈悦身中一刀,而凶器握在她手里,就被认定是凶手,全然不顾任何情分的把她送上法庭。哪怕今日她会被宣判,沈家也无一人到场。这个世上,没人在乎她,除了......沈鱼倏然抬头,对上一双眼睛,与记忆中一样,温柔,安定。是好好活着的江则序。眼泪一瞬涌上来,泪眼婆娑中,她看到江则序用口型说了四个字。“别怕,有我。”泪水如...
《沈鱼落晏江则序沈鱼》精彩片段
沈鱼坐在被告席上,翦眸微垂。
前世种种,走马观花般闪过。
她出生海城船运大亨沈家,排行老三,上头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爸爸偏爱亲妈早逝的哥哥,妈妈偏爱亲爸早死的姐姐。
无人爱她。
她就像她的名字,是家里多余的那个。
她愤怒,不甘,又争又抢,只想得到父母的偏爱,落到他们眼里,就是骄横,跋扈,恶毒。
因此当她和沈悦同时被绑架,沈悦身中一刀,而凶器握在她手里,就被认定是凶手,全然不顾任何情分的把她送上法庭。
哪怕今日她会被宣判,沈家也无一人到场。
这个世上,没人在乎她,除了......
沈鱼倏然抬头,对上一双眼睛,与记忆中一样,温柔,安定。
是好好活着的江则序。
眼泪一瞬涌上来,泪眼婆娑中,她看到江则序用口型说了四个字。
“别怕,有我。”
泪水如断线的珍珠,颗颗砸碎在沈鱼手背。
前世的今天,她没有被判刑,江则序用他的婚姻,换来了一份精神鉴定书,她被司法鉴定为精神异常患者,不具备承担刑事责任能力,当庭释放。
事后爸妈嫌她丢尽沈家脸面,以治疗为由将她扭送出国。
而江则序,听从家族安排联姻,婚后过的不幸福,一心扑在事业上,最后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他的死也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在痛失所爱中绝望自杀。
“被告律师还有无证据补充,若没有,本庭要对被告进行宣判。”
法官严肃的声音将沈鱼从前世的回忆中拉回。
她不知道自己死后为什么会重生,但她不会再让江则序因她而死。
“法官,我这里有一份我当事人的精......”
“我有证据补充。”沈鱼狠狠抹掉眼泪,铿锵有力的截断律师的话。
她不会再让那份精神鉴定书问世。
“被告,你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法官向她询问。
沈鱼起身,单薄的脊背挺的笔直:“我没有捅伤沈悦,在我手里发现的凶器,不是真正的凶器,凶器是另外一把刀。”
*
审判因沈鱼提供了新的证据被迫休庭,她被重新带回看守所。
女警在关上铁门前,小声转达江则序的话。
“江总让沈小姐放心,他会找到凶器,还你清白。”
沈鱼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件事本就是沈悦自导自演,为的就是除掉她,代替她跟林家联姻。
她找了个被吊销医生执照的外科医生,绑架了自己和沈鱼,又让医生捅了她一刀,嫁祸给沈鱼。
医生已经逃之夭夭,凶器来不及处理,随手扔进了下水道里。
而那个下水道废弃多年,前世凶器在里面躺了三年才重见天日,证明了沈鱼的清白。
只要找到凶器,检验上面的血是沈悦的,而指纹不是她的,谎言就能不攻自破。
她会被无罪释放。
沈鱼仰头,有几缕阳光从铁窗的缝隙里穿过,她闭上眼睛,任斑驳的阳光在脸上跳舞。
她还活着。
江则序还活着。
真好。
此生,她绝不再强求父母爱她。
她要一个人,好好活着。
海城人民法院。
“全体起立。”
“经本庭审理,被告人绑架伤人罪名不成立,被告人沈鱼无罪,予以释放。”
沈鱼走出看守所,毫无意外是江则序来接,过去一周,沈家人来看过她,她没见,他们便没再来。
“傻了?”她站着不动,江则序走上前,抬手想摸摸她的头,不等落下,他的腰被紧紧抱住。
沈鱼把脸埋在他胸膛,强劲有力的心跳,听的她鼻尖酸涩。
她上一次抱他,他的心脏已经不会跳了。
“小舅舅......”她哽咽。
江则序落在她头顶的手微顿,旋即一笑:“好久没听你叫小舅舅了。”
沈鱼吸了吸鼻子,仰头看他:“我以后每天都叫。”
江则序是她哥的亲舅舅,她是跟着她哥叫,说来讽刺,她哥厌恶她厌恶的恨不得她去死,他舅舅却是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前世她喜欢他,成年后就没再叫过他小舅舅。
江则序把她的反常当成被吓到的后遗症,安抚的揉了把她的头:“没事了,小舅舅向你保证,会为你讨个公道。”
此事沈鱼摆明了是被算计,江则序不打算息事宁人。
沈鱼却不打算计较了,她前世计较了一辈子,害死了江则序,也没得到父母的爱,倦了。
老天爷让她重活一次,她不愿再重蹈覆辙。
她想换个活法。
路边,一辆黑色的车里,副驾驶放平,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身量颀长,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的搭在中控上,姿态散漫,神色不明的看着窗外。
“我都跟你说了,有阿序在,小鱼儿不会坐牢,你偏不信,现在安心了?”边上响起陆嚣的声音。
“嗯。”副驾驶的男人声色冷冽,视线从窗外收回:“走吧。”
陆嚣一脚油门,车子滑出去:“送你去哪儿?”
“回家。”
陆嚣意外:“你不是最不爱回家?”
男人视线再次转向窗外,隔了一会,才吐出俩字:“挨揍。”
陆嚣嘁声:“30岁的少将,族谱你都够格单开一页了,谁舍得打你?”
“我申请了退伍。”
平地一声雷,陆嚣被炸的脑子一懵,好一会才找回声音:“为了沈鱼?”
副驾驶上无人应答。
似默认。
陆嚣咒骂:“晏深,你等着被你老子打死吧。”
*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沈家门口,司机下车,绕到右边给沈鱼开门。
“真不要我陪你进去?”江则序不放心。
沈鱼的头摇的坚定。
前世她有什么事都去找江则序,害的江则序落下插手前姐夫家事的坏名声,受人诟病。
“小舅舅,我可以的。”沈鱼对他弯了弯眉眼:“我现在无坚不摧。”
江则序能明显感觉到她不一样了,似乎......坚韧许多。
他自是高兴她的成长,可想到成长的代价,他更为心疼。
江则序:“好,别委屈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小舅舅永远是你的后盾。”
言外之意,随便闹,他给她兜着。
她前世所有的底气都来自江则序,他无条件纵容她。
“嗯。”沈鱼忍着鼻酸笑了笑,下车立在车边,等着他先走,待车尾灯消失,她转身踏进家门。
沈鱼回来,佣人小跑着来迎:“二小姐,不,大小姐,您回来了。”
她因口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去看沈鱼。
沈家两个小姐,大的是太太带过来的,小的才是先生亲生的,可先生待继女如亲生,让家里的佣人按大小姐二小姐称呼。
二小姐不肯,她们从不敢当面叫她二小姐,谁要是一时口误,轻则被扣工资,重则遭受打骂。
就在佣人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时,就听沈鱼淡淡嗯了声。
似没打算计较。
脾气难得的好。
佣人震惊,旋即想到她刚从看守所出来,听说那地方管教严苛,不听话要挨打,以二小姐的性子,怕是没少被磋磨。
她一时同情,可下一秒,沈鱼的问题,又让她头皮一紧。
“家里人呢?”
客厅空空荡荡,一个主人都没有。
佣人支支吾吾:“先生、先生出差未归,少爷一早去了公司,太太,太太......”
没等她说完,沈鱼抬手打断:“知道了。”
她抬步上楼,似不在意这些站不住脚的理由。
女儿被冤枉,好容易无罪释放,身为家人,天大的事也该放一边,即便不亲自去接,也该在家里等着。
偏太太说二小姐脾气太差,这回被冤枉,回来定要闹个天翻地覆,叫她们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等她砸够了,出了气,她再回来哄她。
二小姐动辄就要拆家,佣人们也觉得这回不会例外,太太是有先见之明。
可此刻看着二小姐平静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忍不住想:二小姐这是......转性了?
*
晚上。
沈家人陆续回来,最先回来的是少爷沈遂。
他进门第一眼先环顾一圈,客厅还是他早上走时的模样,佣人们神色如常的做事,厨师一如既往的准备晚餐,安静的不像沈鱼在家。
“少爷。”佣人过来接走他臂弯里的外套。
沈遂换了鞋,问了句:“沈鱼没回来?”
佣人:“二小姐上午就回了。”
沈遂往里走的脚步微顿,半秒后退回去,抬头看了眼,是他家没错。
“她没闹?”不怪沈遂奇怪,这实在不是沈鱼的作风。
她没把这个别墅拆了,都算她手下留情了。
佣人摇头:“很安静,中午还好好吃了顿饭。”
下午一直没下楼,不知道在忙什么,只叮嘱她等人都回来了再叫她。
事出无常必有妖。
沈遂太了解这个妹妹,多吃多占的时候都嫌爸妈偏心,这回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可能不闹。
指定憋了个大的。
他不怕沈鱼闹,相反还喜欢看沈鱼闹,在不想让这个家安宁上,他们出奇默契。
沈遂也上了楼,同样叮嘱佣人:“人回齐了叫我。”
佣人看着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背影,默默叹气,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她都希望先生太太今晚别回了,闹开了,受累的还是她们。
晚饭前夕,佣人希望落空,先生,太太和大小姐一起回来,听说沈鱼没闹,格外安静,同样不觉她是学乖了,一致认为她在憋坏。
“叫她下来吧。”沈建山抱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心态。
佣人上楼,先到二楼叫沈遂,之后上三楼叫沈鱼。
沈鱼下楼时,提了一个16寸的小行李箱,她让佣人先帮她拿到门口,自己拿着几张A4纸走进客厅。
客厅里,沈建山和林清舒坐一起,沈悦坐在一张两人位的沙发上,沈遂单独坐一边,每个人都在看她,除了沈遂,其他三人眼底的警惕,遮都遮不住。
沈鱼哂笑:“别紧张,我没打算闹。”
前世,她回来当天是大闹了一场,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不仅没能换来爸妈的心疼,还给了他们把扭送出国治疗的借口。
“小鱼懂事了。”林清舒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和丈夫中间,到此时才流露出妈妈该有的关怀:“妈妈的小鱼受委屈了,是妈妈的错,你姐姐一直说捅伤她的不是你,是妈妈当时气糊涂了,我给你道歉,你原谅妈妈好吗?”
沈建山也送上迟到的父爱:“爸爸也给你道歉,你不是一直想学车,要一辆跑车吗,爸爸给你买。”
只字不提他们之前对她有多绝情。
搁前世,听到这里,沈鱼就要掀桌了。
沈遂也在等着她掀桌,但她令他失望了,她只是平静的把手里的A4纸放到桌子上:“跑车就不用了,真想补偿,把这个签了吧。”
四双眼睛,同时看到了三个字:断亲书。
沈建山拧眉:“你还是要闹?”
还以为进了回看守所,女儿的性子多少被磨乖了,没想到还是如此。
林清舒也头痛,她耐着性子哄沈鱼:“小鱼,我们也是受了绑匪蒙蔽,谁知道绑匪会捅伤你姐姐嫁祸你,错怪你是我们不对,你想怎么样可以说,不要闹小孩脾气。”
在她看来,沈鱼要跟他们断亲,就是在耍小性子。
“我想怎样都可以?”沈鱼问。
就知道她闹断亲是在等这句话。
沈建山先说好:“不能太过分。”
沈鱼指向沈悦:“我要她从沈家滚出去。”
沈悦肩头微颤,她像白莲花成了精,一举一动都惹人怜爱。
“沈鱼。”沈建山连名带姓警告她:“过分了。”
林清舒也替沈悦说话:“小鱼,这件事上你姐姐也是受害者,她从头到尾都说不是你,判定你有罪的是警察,你不要迁怒她,她的身体还没恢复。”
她心疼大女儿挨了一刀,却不心疼小女儿在看守所关了一个月。
沈鱼对爸妈的偏心早已麻木,平静的点点断亲书:“她不走我走,字我已经签了,以后你们就只有一个女儿,想怎么疼她怎么疼她,再不用胆战心惊我会闹了。”
早该如此了。
是她前世被困在渴望被爱的牛角尖里,才落得那个下场。
这一世她先放手。
沈鱼起身往门口走,眼看她已经走到门口,沈建山怒喝:“沈鱼,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
不会再回来。
沈鱼提起箱子,头也不回的踏出门。
“逆女,逆女,她要反了天了!”
“还敢拿断亲威胁我,离了沈家她能活下去吗?”
沈建山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扬言要停掉她的卡,又警告林清舒:“你不许偷偷给她钱,她不是有骨气吗,我看她能坚持几天。”
林清舒和沈悦轮番劝他消消气。
沈遂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看着断亲书,玩味一笑。
以退为进吗?
长了点脑子,不过显然不多。
他爸把名声看的比天都大,断不会为了亲女儿把继女赶出家门,沈鱼这步棋,走的太臭了。
没意思,早知道沈鱼不闹,他不如跟朋友去喝酒。
沈遂起身,没管被气的半死的亲爹,踩着散漫的脚步也走了。
沈鱼从沈家出来,找了家酒店住下。
她想好好睡一觉,前世后面几年她抑郁症严重,睡眠困难,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洗完澡,她把手机一关,蒙头大睡。
这一觉,她足足睡了二十多个小时,醒来是第二天晚上,捞过手机开机,各种电话微信纷沓而至,手机卡了半分钟才重新运行。
除了江则序,剩下就是一些狐朋狗友的微信,电话,没有沈家人的。
沈鱼不在意的给江则序回电。
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在哪?”
沈鱼:“酒店,睡了一觉刚醒。”
江则序:“地址,我叫人去接你。”
顿了下,又说:“不想住家里就不住,先去我那里住几天,我出差了,不在家。”
显然知道了她闹断亲的事。
每个人都以为她在闹,只有沈鱼自己知道她是认真的。
不爱她的人她再也不要了。
“你家那么大,你又不在家,我一个人住着孤单,就先住酒店吧,等你回来再说。”沈鱼找了个借口婉拒。
江则序很纵容她:“好,回去联系你,记得好好吃饭。”
挂了电话,沈鱼微信叮的一声,江则序给她转了一笔大额转账,附带留言。
“别委屈自己。”
沈鱼勾了勾唇,不想他担心,点了收款:谢谢小舅舅。
她顺便又查看了其他微信消息,都是平常一起玩的狐朋狗友发的,知道她出来了,喊她出去喝酒庆祝。
前世她骄横跋扈,交的也都是圈子里的二世祖。
沈悦则和她相反,她来往的都是端庄规矩的豪门千金。
爸妈认为她不如沈悦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因此更不喜欢她的做派。
微信又响了下,是一个狐朋狗友发来的。
苏秋曳:出来嗨啊。
底下是地址,一个酒吧。
沈鱼没打算回复其他狐朋狗友,都是一群酒肉朋友,只有苏秋曳不一样,拨开酒肉这层外衣,两人有点闺蜜的情分在。
沈鱼回她:不嗨,还没吃饭。
苏秋曳立刻改口:我请你吃饭,去你家接你?
沈鱼给她发了个位置:我在这里。
苏秋曳:等我。
结束聊天,苏秋曳起身,轻手轻脚的去敲门。
“进。”门内传出一个单音。
苏秋曳推开一条缝隙,把头伸进去。
她表哥晏深趴着,赤着上身,肩宽腰窄,肌肉线条像一笔笔画上去的,趴在黑蓝色的床单上,像极了一幅漫画。
连背上纵横交错,皮开肉绽的鞭痕,都为他增添了一抹破碎的美感。
“鱼儿回我了,我现在去酒店接她,一起吃饭。”苏秋曳跟他汇报联系沈鱼的进程。
晏深抓住重点:“她住酒店?”
“啊?”苏秋曳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她受了委屈,回去肯定要和爸妈吵架,她爸妈偏心,舍不得骂沈悦,她闹离家出走也正常。”
沈鱼不闹离家出走才反常吧。
晏深冷峻的眉宇间堆起折痕,彰显不悦。
苏秋曳很怕他,脑袋缩回去:“那表哥,我走了。”
晏深:“在外面等我。”
沈鱼走出酒店,门口停了辆显眼的纯黑大G,车身上,倚着一个更为显眼的男人。
剪裁利落的黛蓝色衬衫,深如墨色,顶上两颗纽扣敞着,锁骨若隐若现,靠在锃亮的车门上,双腿随意交叠,指间闲适地夹着烟,烟雾袅袅升腾,缭绕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周围。
微眯的双眼,仿若穿透这烟雾,望向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又似藏着旁人难以洞悉的深沉思绪。
沈鱼顿住脚步。
男人开口,烟雾与声音一同吐出:“不认识?”
认识。
只是太久没见。
隔着前世,沈鱼一时恍惚,好一会才喊了声:“深哥。”
晏深。
海城名副其实的太子爷,和江则序是好友,两家是世交,与江则序从商不同,他从军,八年前投入军营,极少回来,每次回来沈鱼都能见上。
无他,江则序和晏深的共同好友陆嚣喜欢攒局,她跟着江则序就能见到晏深,不常见,一年三五回。
沈鱼上次见他,是前世江则序的葬礼,那时的他已是海军中将,年仅三十五岁的中将,史无前例。
她一声深哥,让晏深勾了下唇,似玩笑:“不叫叔了?”
一句话让沈鱼记起从前糗事,她第一次见晏深,听江则序介绍是他朋友,张口就喊叔叔。
晏深当时十四岁,冷淡回她:“我没那么大的侄女。”
沈鱼闹了个大红脸。
江则序给她解围:“叫深哥就行。”
沈鱼忙改口:“深哥。”
晏深没应,拖着散漫的步调从她身边走过,空气中都带着冷冽。
沈鱼那时就知道,他性子冷,和江则序是两卦人。
后来每次见面也证实了她的判断,不管多热闹的场合,他永远自成一个世界,圈子里都知道这位太子爷冷漠不易亲近。
“上车吧。”晏深似乎只是随口一句玩笑,没等她回答,朝大G歪了歪头。
沈鱼有一瞬懵:“去哪?”
“去吃饭呀。”后车窗降下,露出苏秋曳的脸。
沈鱼:......
你刚才是睡着了吗?
苏秋曳已经推开门,招呼她:“上来啊鱼儿,我表哥正好出门,我懒的开车了,就让他栽我一程。”
差点忘了,这俩是表兄妹。
沈鱼坦然上车,没等她反手关门,晏深长腿一伸,踢上了车门。
好吧,两百多万的车,还不值得太子爷怜香惜玉。
车子开出去,苏秋曳开始cue流程,骂沈悦。
“这事要不是她自导自演,我把头拧下来给她当球踢。”
“她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垃圾袋,这么能装。”
“你爸妈才多大就得老年痴呆,糊里糊涂,认人不清。”
接下来,苏秋曳雨露均沾的把沈家每个人都问候一遍,连死了多年的老祖宗都没落下。
见她骂渴了,沈鱼拧开矿泉水递给她。
苏秋曳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润完嗓子才惊觉不对:“你怎么不生气?”
这一点也不沈鱼。
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不说给沈悦几个大耳刮子,也不该如此平静。
“气啊。”嘴上说气,表情却不见丝毫怒意,声线更是毫无波动。
晏深从内视镜觑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苏秋曳更觉古怪:“鱼儿,你是不是气傻了?”
沈鱼:“我跟他们断亲了。”
苏秋曳:!!!
晏深再次从内视镜觑她一眼。
“不是宝,咱生气可以离家出走,但不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凭什么把你爸妈哥哥让给沈悦,她一个拖油瓶,也配姓沈?”苏秋曳觉得她是气疯了没了理智。
沈鱼:“沈是什么高贵的姓氏吗,大清灭亡后,爱新觉罗都不高贵了,她喜欢姓沈姓呗。”
苏秋曳:“爸妈你也不要了?”
沈鱼:“不爱我的人,要来添堵吗?”
苏秋曳:“那还有家产呢。”
沈鱼嗤笑:“她有本事,尽管从沈建山手里拿,看沈建山给不给她。”
她爸那个人,为了名声好吃好喝的养着沈悦可以,让他把家产分给其他男人生的,休想。
苏秋曳还想劝劝她,余光瞥见表哥摇了下头,舌尖打了个转,说出口的话就成了:“断!必须断!这样糊里糊涂的爸妈,不断留着过年吗。”
又拍着胸口保证:“别怕,我养你。”
沈鱼笑:“你的零花钱够你自己花吗?”
苏秋曳:“不够有我表哥啊,是吧表哥。”
晏深:“嗯。”
嗓音淡淡,似敷衍。
沈鱼笑笑,自是不会把晏深的话当真,她有法子养活自己,前世被送出国的三年,她也学了点立足的本事。
车子停下,沈鱼往窗外看了眼,是一家私房菜馆,一位难求,她用沈家千金的名头都约不上,老板只会把面子卖给沈遂那种继承人。
她和苏秋曳都没这个面子。
苏秋曳看出她的意外:“我表哥订的。”
太子爷自然有这个面子。
但他不像是会帮别人订位的人。
晏深:“朋友爽约了,便宜你们。”
这就解释通了。
沈鱼暗暗佩服那个敢爽太子爷约的人。
下了车,沈鱼站在车边,规规矩矩的向晏深道谢:“谢谢深哥。”
晏深淡淡颔首,脚尖轻点,黑色大G蹿出去七八米,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苏秋曳拉着沈鱼进去:“走走走,我想吃这家很久了,托你的福,总算吃上了。”
沈鱼:“说反了吧,位子是你表哥订的,我才是蹭饭的那个。”
苏秋曳:......
嘴瓢了。
“咱俩谁跟谁。”她插科打诨的转移话题:“快跟我说说,你要断亲,你爸妈什么反应......”
另一边,晏深拐个弯把车靠边停下,拿出手机打给陆嚣。
晏深:“查查沈鱼在看守所受了什么欺负。”
陆嚣:“谁敢欺负她,她前脚刚进去,阿序后脚就给她里外打点好,她一天三顿吃的饭都是五星级酒店送进去的。”
晏深:“叫你查就查,查细点。”
陆嚣实在奇怪:“她跟你告什么状了?”
晏深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她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天大的委屈也不会跟我说。”
陆嚣:“那你怎么断定她被欺负了?”
晏深:“她变乖了。”
看守所,监狱这种地方,甭管进去的时候再穷凶极恶,进去了都会变乖,狱警有的是法子收拾人。
“变乖怎么了,她也就跟她爸妈张牙舞爪,在阿序跟前一直很乖,说明不了什么吧。”陆嚣觉得他太草木皆兵了。
晏深:“不一样。”
他虽不常见她,可有关她的消息,苏秋曳经常向他汇报,他很了解她,现在乖,跟在江则序面前的乖不一样。
有种被欺负狠了,反抗无果后的认命。
乖的让人心疼。
陆嚣还想说什么,被他截断:“别废话,去查。”
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切断电话,手机扔到中控上,摸出烟点燃,眸色在烟雾里冷如寒冬。
*
沈鱼饱饱的吃了一顿,从私房菜馆出来,苏秋曳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眼后息屏,挽上沈鱼胳膊。
“好困啊鱼儿,我在这边有套房子,我们就在这边睡吧。”
沈鱼:“你爸在这边给你买房子了?”
不怪她惊讶,苏秋曳是私生女,苏家并不认她,是晏深的妈妈看她可怜,接去了晏家,她爸对她向来不管不问。
“不是我爸,是我表哥,我这不是毕业了吗,他懒的给我准备礼物,就把这套房子给了我。”苏秋曳睁着眼睛编瞎话。
沈鱼:......
太子爷就是太子爷,出手就是大几百万的房子。
“走啦,正好你现在不是没地方住吗,我这里空着,你先住这里。”苏秋曳怕她继续问下去会露馅,招了辆出租车,拖着她上去。
医院。
陆嚣到时,医生正在给晏深处理伤口,身上的衬衫已经剪烂,只剩被血黏住的布条,要拿生理盐水一点点沾湿才能揭开。
看着都疼。
偏当事人像没知觉一样,眉峰都不带动一下的。
半响,医生才把布条清理干净,重新上了药,走之前叮嘱:“您这伤口还没结痂,切忌再乱动,否则反反复复容易感染。”
医生语重心长,当事人似没听见。
陆嚣对医生摆摆手,医生知趣的出去。
“挨了打还不在家好好躺着,非要出来当司机,该!”拖了把椅子坐下,陆嚣开启嘲讽模式。
晏深关掉手机,屏幕熄灭前,陆嚣眼尖的看见内容。
苏秋曳:表哥,我把鱼儿带回你公寓了。
陆嚣啧了声:“我真该在来之前给你做面锦旗,就写无名英雄。”
晏深不理他的阴阳怪气,只问:“查到了么。”
陆嚣:......
没劲。
大晚上的还要加班,他没好什么好气:“她在看守所享受的是公主般的待遇,房间空调都是恒温24°,狱警就差把她顶脑门上供着了。”
又道:“都说了阿序把她照顾的很好,你非不信。”
晏深语气不善:“我不认为把人照顾进看守所算好。”
陆嚣一噎,旋即替江则序鸣不平:“他又不能走哪儿都把沈鱼别裤腰带上,出事的时候他在国外出差,收到消息十几个亿的合作案都不要了就往回赶,你不要太苛刻。”
又想起什么:“我还听说阿序为了给小鱼儿脱罪,求家里帮忙,给她伪造了一份精神鉴定书,拿他的婚事换的。”
晏深冷笑:“有罪才需要脱罪,江则序这样做,与救她出地狱,又推她入火坑有何区别?”
陆嚣再次一噎,不过脑的冒了句:“你觉得阿序没照顾好,你自己回来照顾啊。”
晏深不语,静静看他。
陆嚣一拍额头,他真是气糊涂了,这太子爷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看样子,已经照顾上了。
陆嚣闭了嘴,不仅是无名英雄,还是纯爱战士。
*
沈鱼昨天被苏秋曳拉着聊天,很晚才睡,翌日起床时,苏秋曳已经走了,留了张纸条,让她醒了联系她。
她翻出苏秋曳的号码打过去。
苏秋曳的声音鬼鬼祟祟的传来:“鱼儿。”
沈鱼:“大早上做贼去了?”
苏秋曳:“没,回家了。”
像是发生了什么她不便说的大事,声音压的很低:“鱼儿,你能帮我个忙吗?”
沈鱼:“你说。”
苏秋曳:“微信上说。”
挂了电话,半响,苏秋曳的微信才发过来,一大串文字。
沈鱼快速扫了眼,愣住。
怎么会。
前世她不记得有这事啊。
苏秋曳的微信又进来,是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
苏秋曳:主卧有我表哥的衣服,你先帮我送过去,拜托啦。
沈鱼没拒绝,不说她和苏秋曳的关系,就是看在江则序的面子上,她也不会拒绝。
沈鱼:我现在去。
放下手机,她简单洗漱,去主卧取了几件衣服,对于这里有晏深的衣物,她没任何疑虑,毕竟原来就是他的房子。
沈鱼打车到了医院,按照苏秋曳给的病房号找到地方,出于礼貌先敲了敲门。
“进。”门内传出一个单音。
是晏深的声音。
他的声音总是冷冷淡淡的,很有辨识度。
实话说,沈鱼有点杵他。
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她才推门进去。
来之前她听苏秋曳说了事情原委,心里是有准备的,可当看到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时,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也......打的太狠了。
晏深以为是护士,一会没听到动静,扭头才看到是她,第一反应就是拉高被子遮住后背,眉宇轻蹙:“怎么是你?”
沈鱼:“秋曳走不开,托我来给你送衣服。”
她扬了扬衣服袋子,然后把衣服和带来的早餐一起放到桌子上,想着晏深应不喜被人打扰,识趣告辞:“那深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脚步匆匆,跑的像兔子。
刚到门口,身后响起男人冷淡嗓音:“你就是这么照看病人的?”
沈鱼脚步顿住,缓缓转身,一脑门问号。
她刚才说......照看了?
晏深:“早餐拿来。”
命令的口吻。
沈鱼下意识执行,朝外的脚尖转回来,提起早餐送到病床边,都不需要晏深的下一步指令,就非常自主能动的帮他支起小桌板,摆好早餐,筷子递给他之前还怕他嫌弃,拿湿巾纸又擦了一遍。
晏深接过筷子:“你还挺有经验,经常照顾病人?”
沈鱼点头又摇头。
有经验,是前世照顾生病的江则序积攒的。
没经验,这辈子第一次。
晏深:“又点头又摇头,是经常还是不经常?”
沈鱼:“不经常。”
晏深:“看着不像。”
沈鱼:“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说完意识到眼前人不是江则序,小心觑了眼太子爷的脸色。
晏深似笑非笑:“骂我?”
沈鱼赶紧摇头,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深哥,早餐再不吃就凉了。”
“哦......”晏深拖着尾音,他嗓音清淡,拖音的时候半点不显和蔼,反而让人头皮发麻,你不知道他后面会说什么,总归不会是好话。
果不其然,沈鱼就听到了后半句:“原来你还知道早餐会凉,那你还不吃,我罚你站了?”
沈鱼:......
她道:“都是给你买的,我一会出去吃。”
晏深:“苏秋曳没来你就要走,你就是这么帮她照看表哥的?”
沈鱼:......
她就不该来。
前世怎么没发现太子爷如此难缠。
沈鱼暗暗做了个深呼吸,重新取了双筷子,每样早餐都拨出来一点,拨了满满一碗,坐到一旁吃。
她胃口很好,三两口一个小笼包。
晏深眸色深了深,他记得她从前吃饭没这么香,江则序还为此头疼过,说她厌食,什么都不爱吃。
一定是在看守所挨饿了。
陆嚣那个废物,居然信誓旦旦跟他保证她没被欺负。
这都欺负成啥样了。
晏深拿出手机,戳了几个字给陆嚣:你就是个废物!
陆嚣刚起床就挨骂,一排问号:???
晏深:叫医生给我打吊水。
陆嚣:你不是说这点伤还要打吊水,你早死十八次了吗?
要不是他坚持,他都不会在医院待一晚上。
他都打算去医院接他去了。
晏深:吊水好的快。
不吊也能好,慢一点而已,晏深本来无所谓快慢,现在改主意了,他得快点好。
他愿意吊水,陆嚣巴不得:我给医生打电话,再安排个看护,我去公司开会,完事了去接你。
晏深:不用。
怕他没明白,又加了句:沈鱼在。
陆嚣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定是沈鱼劝他吊水了。
真的鄙视恋爱脑。
陆嚣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后,彻底不管他了。
晏深吃了早饭后,护士进来打针,叮嘱沈鱼:“没水了就按呼叫铃。”
沈鱼:......
她没留下陪护的打算,先记下护士的话后,给苏秋曳发微信。
沈鱼:你还有多久到?
苏秋曳:我姑父气疯了,他不让我和姑姑去看表哥,叫他自生自灭,现在我连大门都出不去。
沈鱼从晏深后背的鞭伤就可见一斑,她能理解晏父的勃然大怒,晏深是晏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前世她死时,晏深就已是中将,有传言他是被当成司令培养的。
如此前途,晏深说退伍就退伍,没有打死他,已算晏父手下留情。
她也好奇晏深退伍的原因,但她不敢问,问了晏深也不会回答她,那多尴尬。
沈鱼敲字:他在打点滴,你来不了,我帮他找个看护?
苏秋曳:千万别,他最讨厌陌生人靠近。
沈鱼:那怎么办?
苏秋曳:鱼儿,你今天有空吧,能不能照顾他一下,他伤的很重,睡觉都只能趴着,我姑父连家里的保姆都不让去,还放出话来他要是非退伍,以后都不要回晏家,他现在真的很可怜拜托拜托拜托。
沈鱼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因后背有伤,他这会也是趴着的,脸朝内侧,她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莫名像一只受伤无人关心的大狗狗。
沈鱼想到自己,回了一个字:好。
苏秋曳:么么么么,鱼儿最好了,亲你一百下。
沈鱼回了个抱抱的表情后熄灭手机,抬头看了看点滴瓶。
还有很多。
她又放心的打开手机,开始找房子。
昨晚银行就发了信息给她,沈建山停掉了她的卡。
沈鱼并不在意,她储存卡里还有钱,就算按照以前挥霍,也够她挥霍一个月,沈建山也是算准了她最多坚持一个月,才没有把断亲书当回事,等着她钱花光了自己乖乖回去呢。
可他不知道,女儿已经不是从前的女儿了。
钱,自然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挥霍无度。
沈鱼粗略算了算,一个月花两万,都够她花两年多,再节省一些能花更久,加上她还会找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完全不是问题。
看一会房子,再看看点滴瓶,反复十几次后,一瓶水即将见底,沈鱼按了铃,许是护士在忙没听见,无人来换水,她先关了点滴,随后出去找人。
她一走,晏深才把头转回来,视线落到她手机上,屏幕还没熄灭,他看着上面的网页,眼眸暗了暗。
江则序是要破产了吗,竟让她没个住的地方,还要租房子。
沈鱼喊了护士进来给他换水,他纹丝不动,似无察觉,像是睡着了。
怕打扰他,沈鱼把手机开了静音。
半个上午过去,三瓶点滴打完,晏深‘醒’了,要下床。
沈鱼忙问:“你要什么,我帮你?”
晏深唇角噙起玩笑:“去洗手间,你也帮我?”
沈鱼脸一热,讪讪退后两步。
她垂着眼,就没看到晏深是拿着手机进的洗手间。
晏深在里面待了一会才出来,他因后背有伤,走的很慢,考虑到他的性子,沈鱼没敢去扶他。
等他慢吞吞的挪回床上,沈鱼才问他:“深哥,我给陆哥打个电话,叫他来接你?”
晏深:“嗯。”
沈鱼走去窗户边上给陆嚣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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