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掀开染血的薄被,青白的手指从被角滑落,在床沿撞出沉闷的响。
“殿下……太子妃娘娘……殁了。”
“胡说!”
赵墨羽掐着老太医的脖子将人掼在墙上。
“昨日她还敢教唆皇太孙闹事,今日就能死了?”
玄色蟒袍扫翻药箱,数十个瓷瓶噼里啪啦碎在地上。
太医艰难地从喉咙处发出声音。
“殿下……太子妃娘娘昨日摔下台阶,九月的胎儿变成死胎,没有得到有效的照顾,加之这天气……娘娘血竭而亡……至少六个时辰了……六个时辰?”
赵墨羽踉跄着扶住床柱,想起昨日赵景琰两次前来求救,那时候太子妃已经死产。
可婉滢明明说太子妃只是不慎跌倒,没有大碍,这才让自己觉得景琰是被太子妃教唆争宠。
“那昨夜来凤仪殿的……”他猛地转头看到地面,蜿蜒的血痕从冷院门口一路延伸进偏室,地上景琰的月白缎袄早已冻成冰甲,十指乌紫肿胀。
赵墨羽扑过去时,孩子鼻息间悬着的最后一丝白雾正巧消散。
“把太医院所有人都叫来!”
太子的咆哮惊起飞鸦。
“景琰要是救不回来,你们全族陪葬!”
我飘在景琰身侧,看着赵墨羽脱下自己的锦袍将孩子裹住,太医急急忙忙接过孩子检查。
“这……”老太医看过伤势,但嘴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赵墨羽眉头一拧,厉声道:“说!”
老太医一咬牙。
“殿下,皇太孙身上有多处伤痕,指甲缝中有被针刺的痕迹,膝盖骨磨得见了白茬,后腰还有被靴底碾出的月牙形血痂,那额头伤口里还有青玉砖的碎渣。
这是遭受过虐待。”
此时,一旁的心腹侍卫小声说道。
“殿下,皇太孙昨日只在冷院和凤仪殿待过……凤仪殿……”赵墨羽的脸色一沉,正在此时,夏婉滢的哭声恰在此时飘进门。
“殿下!
妾身听说琰儿……”她扶着嬷嬷的手跨过门槛,杏色裙摆扫过地上的血手印。
赵墨羽缓缓直起身,散落的发丝间露出一双猩红的眼,掌心里是太医从景琰额上刮下的青玉砖碎屑。
“昨夜,是你让景琰磕的头?”
“妹妹太狠心了,为了争宠竟然让琰儿……”夏婉滢的狡辩戛然而止,赵墨羽掐住她后颈,将她的脸按向景琰额头的伤口。
“这些砖渣,是不是凤仪殿佛龛前的青玉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