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微抬下巴,示意她坐下。
她僵硬地挪到沙发边,坐下时裙摆蹭过皮质沙发,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面前的咖啡冒着热气,可她半点喝的欲望都没有,胸口堵着一团无名火,烧得她理智全无,连平日里的乖巧都忘了装,硬邦邦地开口:“你叫我上来干什么?”
沈淮序正要端咖啡的手倏地一顿。
杯沿停在唇边,他掀眸看她,眼底那点笑意渐渐淡了。小姑娘今天脾气不小,连声“沈先生”都不肯叫,直接一个“你”字甩过来,生疏得像是陌生人。
他放下杯子,指腹摩挲着杯柄,一时竟有些摸不透她的情绪。
——明明该生气的是他。
从广济寺回来那天,英国分公司的紧急电话来得突然,他连告别都来不及说,直接飞了十几个小时去处理那桩棘手的并购案。连轴转了近一个月,每天睡不到四小时,好不容易喘口气,就收到白言川发来的照片——镜头里的姜时愿坐在街边小店,穿着白色毛衣正低头喝豆奶,发丝垂在颊边,眉眼弯成温柔的弧度, 整个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有点想她,于是,他直接改了行程,硬生生将半个月的工作压缩到一周,连夜飞回国内。结果刚下飞机,导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只好先来赴约。
谈完正事,他本想抽根烟缓缓连日来的疲惫,却透过缭绕的烟雾,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姜时愿。
她对面坐着个年轻男孩,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她起初皱着眉,表情有些恼,可下一秒,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忽然怔住,眼里闪过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那股烦躁来得毫无征兆。
他掐了烟,直接发了消息叫她上来。可等人真站在面前了,他又觉得自己可笑——她又不是他的谁,他凭什么干涉她和谁见面?
可理智归理智,胸口那股郁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回到包厢,连着灌了三杯黑咖啡,苦得舌尖发麻,才勉强把那股躁意按捺住。
——她还小,不能吓着她。
他这么告诉自己。
包厢里一时静得能听见咖啡杯底与托盘轻碰的脆响。沈淮序指节微屈,在沙发扶手上轻叩两下,深不见底的目光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