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袁熙看到曹军竟然能和自己的精锐打的个不分高下。
心里也在犯嘀咕。
可毕竟袁熙手下皆是征战过沙场的老兵,很快便取得战场上的主动权。
双方虽然斩杀不算多,互相伤亡百余人左右。
可在阵势上,袁军依靠着数量和质量优势,压缩曹军的阵型,朝着曹军的两翼包抄。
如果放任不管,那么迟早会被袁军团团围住。
是故,曹远和臧霸也不拖延,当即下了撤退的决定。
曹军经过几日的撤退训练,早已烂熟于心。
有序且从容的向后退去。
轻骑兵一方面缠住敌人的先登死士,一方面阻击敌人的追击部队。
轻骑兵想要取胜那是妄想,
可是拖延的话,倒是一把好手。
曹军很快便和袁军的接触中退去,拉开了三百步左右的距离。
袁熙气的直跺脚,朝着裨将军质问道:
“为何不全力压上,火速追击?”
裨将军两手一摊很是无奈:
“将军,我军长途跋涉,士兵体力早已不济,且鏖战接近两个时辰,士兵们多少有些疲惫。”
“恳请将军鸣金收兵!”
袁熙怒骂道:
“竖子!你这是贻误战机,违抗军令!”
“曹军早已溃败,此时不追击更待何时?”
“传我将令,让先登死士监督步军追击,谁停下斩立决!”
袁熙觉得,这才两个时辰居然都会体力不济?
这群士兵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如今大功就在眼前,袁熙必须要考虑这是不是自己此生仅有的机会。
可这些当兵的大老粗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推诿。
就不能克服一下困难么?
就不能再多坚持一会儿么?
就不能少提一点要求么?
袁熙全然忘记自己是美酒佳肴,骑马而来。
士兵们则是风吹日晒,顶着夏日的酷暑,行进一个多月不曾休息。
正所谓,不能感同身受的话,又怎会体会别人的痛苦呢?
袁熙心中只有他的功名,
却丝毫不在意功成身后的万骨枯。
士兵们强行憋住怨气,彼此间默契的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追击。
单单留袁熙一人眼睁睁看着曹远带着两千多兵马“溃败”而逃。
气得袁熙直跺脚。
他把所有曲侯叫过来怒骂一顿之后,
曲侯们才驱赶着士兵们再度追击起来。
直到日暮时分,
根据冲在最前面的先登死士来报,
曹军在曹远的带领下已经跟袁军拉开十余里的距离,且扎好了营寨。
考虑到袁军的体力,以及这个体力如若夜袭,成功的可能性也不算大。
袁熙只得下令暂时鸣金收兵。
另一侧,
到了饭点
曹远命令士兵做饭时只准挖够2000人用的军灶,其余人绝灶冷炊。
吃完饭后的第二天拂晓就带着士兵再度向后退却。
袁军那边,
袁熙带领着兵马追击两个时辰,抵达了曹远昨夜的营寨处。
他亲自下马,来到军营前,看到遗留在此地的军灶不由计上心来。
“来人,清点一下遗留在此地的军灶数量。”
很快,清点完毕。
一位士兵禀告道:
“启禀将军,留下来的军灶不够2000人之用的。”
袁熙听罢,眉毛微微上挑,自信道:
“诸位,昨日交战时,曹军还有2500人马,可现如今已经不足2000之数!”
“这说明什么?”
一位将官捧哏道:“说明曹军败阵之后,有士卒心生惶恐,出现了不少逃兵!”
“对!曹军已是强弩之末。”
“全军听我号令,全速追击,不得有误!”袁熙骑上马拔出宝剑指着曹远撤退的方向喊道。
士兵们听到主帅确认敌军仓皇而逃后,也稍稍提振了下士气,列队追击。
唯有侧翼的张郃有些困惑。
按理说不该啊。
曹军难道真的这么羸弱不堪一击?
可昨日那训练有素的从容撤退又该作何解释?
这个心思揣在心里没有明说。
本身他已经惹怒了袁熙,此时袁熙正在兴头上,就没敢出声搅了他的兴致。
袁军继续追击一整天,
到了六月二十六,
曹远故技重施,只留下够用1500人的军灶。
六月二十七,只留下1000人够用的军灶。
袁熙没有放过这一细节,还像模像样的看向张郃:
“如何?张将军,我说的吧,我部精锐进入青州犹如虎入羊群,曹军不战自溃!”
这下,就连张郃都没话说了。
这军灶数量很明显说明曹军出现了逃兵。
而且根据军灶衰减的速度来看,逃兵还不少!
至于曹远用计?
张郃摇摇头,再用计也不至于不生火做饭吧!
强忍着饥饿的士兵,能有多少战斗力?
实际上,
这便是袁军客场作战的信息差!
按照常理推断,干粮太重是极其不方便行军携带的,因为那样就会严重拖慢部队行军速度,也就不存在吃干粮的情况。
可张郃不知道的是,
青州刺史孔融早就在预定的撤退路线上建好粮囤,备好干粮,
这就不需要士兵来手提肩扛干粮,到了位置就可以吃!
这才生生的弄出了逐次递减的军灶。
张郃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也开口道:
“那就请公子速速追击吧,末将愿听公子差遣。”
“好,全军听我号令,轻装简行,争取明日追上曹军!生擒曹远者,本公子赏他一百金!”
袁熙身骑白马意气风发,挥舞着宝剑道。
袁军士兵旋即将较重的辎重全部丢在原地,
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溃败的曹军追击而去。
终于,
到了六月二十八号。
袁军追击部队在黄河和济水河的交界处追上了曹军。
袁熙大喜过望之下,命令部队两翼包抄而去,同时先登死士封锁两侧退路。
争取将曹军堵截在济水河和黄河的交叉口的死角上。
逼迫曹远背水列阵,退无可退。
曹远和臧霸的部队被外围的包围圈围困在死地当中。
可令张郃这边感到奇怪的是,
曹军的步子没有乱。
这根本不是出现大量逃兵该有的样子啊!
而且,
曹军好像还在河岸附近扎起了营寨,拒马、栅栏都布置的很妥当。
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张郃的心头。
好像...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