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遗落的毛笔,会对着那个空了的锦盒发呆,也会在每年菊花盛开的时候,默默地在小姐的灵位前,放上一束最新鲜的菊花。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是最无情的刽子手。
它能抚平伤痛,也能冲淡记忆。
渐渐地,镇上的人不再提起那个早逝的陈家二小姐,只有陈家的人,在每年的忌日,才会重新勾起那段悲伤的回忆。
而远在京城的沈砚之,也在岁月的流逝中,慢慢老去。
他的头发白了,背也驼了,脸上布满了皱纹,只有那双眼睛,在偶尔提起江南往事时,还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他一生清正廉洁,官声颇佳,却始终孑然一身。
身边的人都劝他续弦,他总是摇摇头,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心里,早已被那个江南小镇的女子占满,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他常常会拿出那个空空的锦盒,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
盒子上的花纹已经被他摸得有些模糊,但他依旧能清晰地记得,当年绿萼告诉他,婉仪把这个盒子放进他书箱时的情景。
他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少女最真挚、最纯粹的心意。
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晚年的沈砚之,常常会在月下独坐,对着一支毛笔,一壶清茶,一坐就是一夜。
他会想起江南的雨,想起陈家后院的菊花,想起那个在窗边临帖的女子。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想起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以及她最后那瘦弱不堪的模样。
悔恨,如同附骨之疽,伴随着他的后半生,从未离去。
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沈砚之走完了他孤寂的一生。
临终前,他手里紧紧握着那个空空的锦盒,脸上带着一丝安详的笑容,仿佛终于要去赴一个迟到了很久的约定。
他的身后事办得很简单,只有一个小小的木箱,里面放着他的官服、笔墨,还有那个始终带在身边的锦盒。
按照他的遗愿,他的骨灰没有葬在京城,而是由他的老仆带回了江南,撒在了陈家后院的那片菊花园里。
也许,他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永远地陪伴着她吧。
又是一年秋天,陈家后院的菊花开得依旧繁盛。
这一日,绿萼已经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了,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来到菊花园里,在婉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