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像新生的皮肤,柔软却带着槐木的粗糙。
“提醒你,”李宗平指向窗外,护士站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鲁班扣”的阴影,“赵志国的阴魂虽散,但槐木里还有无数个‘三阴煞’在生长。
你看见的每个修鞋匠,每个穿红棉袄的女人,都可能是下一个容器。”
深夜,坤基哥被护士的尖叫惊醒。
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里,修鞋机的嗡鸣声此起彼伏。
他冲过去时,看见老王的尸体趴在工具箱上,脖颈缠着带血的尼龙绳,扳手掉在脚边,柄上的“志国专用”字样被刮去,露出底下的“欣怡”二字。
工具箱里散落着婴儿骸骨,每具骸骨的脐带都缠着保险单碎片,碎片上的阴虫正顺着地面爬向他的病房。
他回到病房,发现床头多了本英语书,正是他昨夜梦见的那本。
书里夹着张纸条,阿兰的字迹力透纸背:他们用修鞋胶封存胎衣,用阴虫守护阴契,而你,是唯一能看见虫群的人。
翻开书页,每段英文下面都用鲜血批注着中文,内容竟与《鲁班经》里的破煞咒吻合。
某个雨夜,坤基哥路过当年的巷子。
出租屋窗户亮着灯,新住户正在安装水晶灯,钻头打进房梁的瞬间,流出几滴黑色的液体——那是阿兰留在槐木里的、未干的血。
液体落地时,溅起的水花里映出三个女鬼的脸,她们的嘴角同时裂开,指向他左脸的刀疤。
他摸了摸刀疤,发现上面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小的阴虫,虫群聚成“续”字。
远处传来李宗平的电话:“又有间悬着房梁的屋子闹鬼,你敢来看看吗?”
雨声渐急,他望向三楼窗口,看见一道红影闪过——那不是新住户的红窗帘,而是阿兰的红棉袄,被风掀起时,露出里面裹着胎儿的胎衣。
坤基哥笑了,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摆脱槐木的诅咒。
但这次,他不再是受害者——当阴虫爬满刀疤时,他听见了房梁的低语,那是无数个“阿兰”在等待,等待他用修鞋锥子,刻下新的破煞咒。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又一间挂着“房屋出租”的槐木屋里,床头的运动鞋正在缓缓转向,鞋尖对准房梁,鞋面上倒映出即将垂下的双脚,和一双充满期待的、婴儿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