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瞳孔里看见了心照不宣。
——王妃邵离,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离开后,我打开箱子一看,里面装着我在王府三年里撰写的医书手稿,竟一页未少。
当初因为想着不易携带,便只能忍痛留在王府,如今竟失而复得了。
我看着喻辞渐行渐远的马车,忽然记起从京中贵女处听到的话。
她们说。
喻辞的父亲,曾是纪老王爷麾下最器重的副将。
后来却因贪墨军饷,被斩首示众。
纪家男丁流放边疆,女眷充作官奴。
而喻辞,是被纪老王爷亲手买下的。
念在她父亲昔日军功的份上,给了她一条生路。
让她女扮男装,留在纪子昂身边当贴身书童。
她们说。
喻辞曾想替父亲翻案,可后来不知怎么,却不了了之。
我大概能猜到。
她许是用那双执笔研墨的手,去勾纪子昂的衣袖,求他重查旧案。
可纪子昂并未做到。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她生了觊觎王妃位置的心思。
纪子昂靠不住,她便只能靠自己。
但这些事,已经与我无关了。
次年三月春深,我照例收拾药囊,随伏览远赴诸国游医。
马背上的风裹着新草气息,他忽然侧首问我。
“南诏的王孙公子们,都在向我打听你。”
“当真……不再考虑婚嫁之事?”
我轻扬马鞭,笑道。
“才从一个牢笼中逃出来,我可不想再跳进另一个了。”
伏览的叹息淹没在马蹄声中。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可我此生,有比相夫教子更远大的志向。
“兄长。”
我望着远处连绵的山。
“并非我对姻缘失了念想,只是这世上,总有比嫁人为妇更重要的事。”
比如策马江湖,又比如医行四方。
伏览终于也笑了,他突然策马追过我。
“既然如此,咱们就比比看,看你可否追上我。”
“先到前面那棵胡杨树的人,今晚不用守药炉!”
我会意地夹紧马腹,紧跟着他而去。
风掠过耳畔时,我听见自己说。
这才是我要的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