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计......”她话音未落,熊绣花已经夺过图纸,“怕什么?
不就是费些功夫!”
栗色卷发随动作扬起,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深夜的车间成了丝线的战场。
谭荷花把胖乎乎的脸颊贴在布料上,用彩线细细勾勒戏服下摆的缠枝莲;周小花踩着缝纫机,将十二层蝉翼纱精准拼接成流动的水袖;熊木兰则带着刘俊研究失传的打籽绣技法,针尖起落间,饱满的绣粒在缎面上绽放成立体的牡丹。
张彩霞守在最角落,时而用放大镜检查针脚,时而调配染缸里的茜草汁,工装衬衫上沾满斑斓的颜料。
“刘师傅,金线又断了!”
谭荷花的惊呼刺破寂静。
刘俊小跑过去时,看见金线卡在针眼里烧成焦黑。
熊绣花突然抓起剪刀,“这样不行!”
她利落地剪下一截金线,用火机燎去毛边,“得给线头‘喂’点蜡。”
说着把金线在白蜡块上反复摩擦,动作娴熟得像变魔术。
张彩霞倚在门框上轻笑:“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熊绣花哼了声别过脸,耳尖却悄悄泛红。
交货前夜,暴雨突袭厂区。
积水漫进车间时,刘俊正抱着戏服往高处跑,却见张彩霞逆着人流冲向染缸——那里还泡着最后一匹绛紫色绸缎。
“不能让雨水冲了色!”
她的衬衫被雨水浇透,仍死死拽住绸缎的一角。
刘俊扑过去帮忙时,两人脚下一滑跌坐在水里,怀里的布料却高高举着没沾到半点泥水。
晨光刺破云层时,十二箱戏服准时装上卡车。
剧团老师傅展开戏服的瞬间,浑浊的眼眶泛起泪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地道的盘金绣了!”
他颤巍巍地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我家传的湘绣针法图,送给你们这些有心人。”
庆功宴设在厂区天台。
谭荷花端着糖油粑粑转圈圈,周小花把水袖系在栏杆上当秋千,熊家姐妹倚着水箱低声说笑。
张彩霞偷偷把针法图塞进刘俊口袋,“好好收着。”
她的耳垂上别着用剩余金线做的耳坠,在暮色里晃出细碎的光。
刘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厂房,突然觉得那些在机台边度过的日夜,那些被汗水浸湿的图纸,都成了比任何珍宝都珍贵的星火,在岁月里永不熄灭。
湘绣针法图的到来,像是为车间的刺绣天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