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玉佩的玄幻奇幻小说《末世开局:我怀了黑化男主的崽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大名李百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冷冰的触感从脸颊传来,刺得苏晚一个激灵。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华丽却沾染灰尘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房间里奢靡而破败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腥气。这不是她的出租屋。苏晚撑起身子,丝滑的被褥从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皮肤。她低头,视线落在自己纤细得过分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只镶满钻石的手镯,晃得人眼晕。这身体,陌生又熟悉。苏晚踉跄着下床,冰凉的地板让她脚心一缩。她赤着脚,踩过柔软却冰冷的地毯,走向墙边那面巨大的落地镜。镜子里的人,拥有一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倨傲,红唇饱满,此刻却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头猛地一抽,尖锐的痛感顺着神经末梢炸开。无数混乱...
《末世开局:我怀了黑化男主的崽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冷冰的触感从脸颊传来,刺得苏晚一个激灵。
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华丽却沾染灰尘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房间里奢靡而破败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腥气。
这不是她的出租屋。
苏晚撑起身子,丝滑的被褥从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皮肤。
她低头,视线落在自己纤细得过分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只镶满钻石的手镯,晃得人眼晕。
这身体,陌生又熟悉。
苏晚踉跄着下床,冰凉的地板让她脚心一缩。
她赤着脚,踩过柔软却冰冷的地毯,走向墙边那面巨大的落地镜。
镜子里的人,拥有一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
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倨傲,红唇饱满,此刻却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
头猛地一抽,尖锐的痛感顺着神经末梢炸开。
无数混乱的画面、声音、情绪碎片,硬生生挤进她的脑子里。
属于另一个“苏晚”的人生,像走马灯一样飞速闪过。
奢华的宴会,阴冷的基地,狰狞扑来的丧尸,还有一个男人冰冷嫌恶的侧脸……
这不是……这不是她昨晚熬夜吐槽的那本狗血末世小说吗?!
书里那个跟她同名同姓,仗着家世背景嚣张跋扈,强行从女主那里夺走了本该属于女主的空间玉佩。
不仅如此,还百般刁难落魄的男主,把人踩在脚底下作贱,手段低劣又愚蠢。
书里怎么写她的结局来着?
好像是被愤怒的男主设计,扔进了丧尸堆里,活生生被啃得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没剩下。
画面太美,苏晚不敢细想,胃里一阵翻腾。
她记得自己昨晚还气得捶床,对着手机屏幕指点江山:“蠢货!真是蠢货!这要是换成我,开局拿到这种顶级配置,不得横着走?”
“有苏父的庇佑,哪怕末世又怎样?结果她上来把男女主得罪个遍!还囚禁男主,和父亲闹别扭不跟父亲走?结果末世来了……”
还说什么“这女配脑子被驴踢了”,“作者强行降智”云云。
结果呢?
一觉醒来,她就成了那个苏晚!还在一切已经发生的时候。
老天爷是不是就喜欢搞这种恶作剧?
苏晚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下,清晰的痛感传来,让她彻底绝望。
真穿了。
还穿成了这个开局没几章就要领盒饭,死得极其难看的恶毒女配。
想到小说里描述的末世惨状,再想想原主那作天作地的性格和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苏晚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开局即死局,这剧本谁拿谁不麻爪?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抢玉佩?欺辱男主?
她都已经干完了!
穿成了这个开局就要领盒饭的恶毒女配。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一个尖细的女声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谄媚。
“大小姐,您醒了吗?”
“张妈让我来问问,早餐您想用点什么?”
张妈?
苏晚迅速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
这是原主家里的佣人,也是小说里最早背叛原主,投靠了另一股势力的人之一。
她现在的时间点,是末世刚刚爆发的第后一个月。
原主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还把自己关在这栋豪华别墅里,做着世界很快会恢复原样的美梦。
她甚至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彻底沦陷。
别墅的防御系统还能撑一段时间,但食物和水正在快速消耗。
更重要的是,根据书里的剧情,今天晚上,那个被原主关在地下室,百般折磨的男主,就会觉醒雷系异能,挣脱束缚。
而原主的死期,也近在咫尺。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苏晚深吸一口气,她必须在男主觉醒之前,改变自己的命运。
至少,先活下去。
“知道了。”
苏晚模仿着记忆中原主那种高傲、不耐烦的语调,声音却因紧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让她准备点清淡的。”
门外的脚步声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她的“温和”,但很快就应声离去。
“好的,大小姐。”
脚步声远去。
她环顾这间奢华却毫无生气的卧室。
柔软的大床,精致的梳妆台,挂满名牌服饰的衣帽间……
这一切都像是华丽的牢笼。
而外面,是吃人的末世。
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知道剧情的走向。
她知道哪里有物资,知道谁是未来的强者,更知道谁是潜伏在身边的毒蛇。
苏晚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厚重窗帘的一角。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灰蒙。
别墅外的草坪依旧整齐,远处的城市轮廓却笼罩在一片死寂的灰雾中,隐约能看到一些摇摇晃晃的黑影。
那是丧尸。
怎么办?
找到女主,抱紧女主的金大腿?
不,那个女主也不是什么善茬,原主可是抢了她的空间玉佩,还试图杀她。
主动去找她,无异于送死。
至于男主……想到原主对男主的所作所为,苏晚就一阵头皮发麻。
现在去地下室对他摇尾乞怜?
恐怕只会被他第一时间扭断脖子。
先找到原主藏起来的空间玉佩!那是她在这个末世安身立命的最大依仗。
苏晚闭上眼,努力回忆书中的细节。
原主把玉佩藏哪了?
好像是在……一个很隐蔽的首饰盒里。
她猛地转身,目光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那个摆满了各种珠宝首饰的梳妆台上。
就是那里。
她快步走过去,手指拂过那些冰冷的珠宝。
她的动作很快,甚至有些粗鲁,完全不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一个个首饰盒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随意地拨到一边。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找到了一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
盒子很小,样式也普通,混在一堆华丽的首饰中毫不起眼。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通体温润的玉佩,形状古朴,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隐隐有流光闪过。
找到了。
就是这个。
苏晚一把将玉佩攥在手心,冰凉的玉石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安定。
接下来,就是滴血认主。
目光逡巡,最后落在梳妆台上用来拆信的银质小刀上。
没有丝毫犹豫,苏晚拿起小刀,在自己的指尖用力划下。
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带着一丝疼痛。
她将血滴在玉佩上。
血液如同有生命般,迅速渗入玉佩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秒,一股温和的力量从玉佩涌入她的身体,与她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一个大约只有一百平方米左右的储物空间出现在她的意识里,里面空空荡荡。
成功了。
苏晚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
有了空间,她就有了收集物资的资本。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张妈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恭敬。
“大小姐,早餐准备好了。”
苏晚将玉佩贴身藏好,又迅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梳妆台,抹去指尖的血迹。
她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恢复了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慢。
她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佣人服饰的中年女人,正是张妈。
张妈低着头,姿态谦卑,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
“大小姐。”
苏晚抬起下巴,用眼角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淡。
“嗯。”
她越过张妈,径直走向餐厅。餐厅里弥漫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是“苏晚”喜欢的味道,不是她苏晚喜欢的。
她心里撇嘴,这玩意儿哪有热乎乎的豆浆油条香。
长长的餐桌上,只摆了一份早餐,精致的餐具反射着微光。
张妈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在她身后站定,准备替她拉开椅子。
苏晚在她碰到椅子前,抬手挥了挥。
“我自己来。”
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张妈的手顿在半空,随后顺从地退后半步,重新低下头。
苏晚自己拉开那把沉重的椅子坐下,指尖划过冰凉的椅背。
她看着面前盖着的餐盘,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无非是煎蛋、培根或者香肠之类,按照原主的喜好做得半生不熟。
她端起咖啡杯,热气扑在脸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
张妈站在一旁,垂着眼,手里拿着一个银质托盘。
“大小姐,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恭顺,却让苏晚本能地感到一丝不适。
苏晚放下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抬眼,看向张妈。“别墅里还有多少食物?”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然,打破了早餐应有的闲适。
张妈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却没能到达眼底。
“大小姐,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家里的食物储备一直都很充足啊。”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但苏晚捕捉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充足?
苏晚在书中看到过,末世爆发后,这栋别墅的物资消耗得极快。每次苏晚从储藏室拿出的物资很快就会消耗完。
需要她从储藏室拿出物资的时间从一开始一周一次到后来三四天一次,拿物资的频率越来越高,苏晚竟然还无所觉。
张妈和几个佣人私底下藏了不少,准备给自己留后路。
“充足是多充足?”
苏晚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原主特有的颐指气使。
“我问的是具体数量。”
“米、面、水、罐头……一样一样说。”
张妈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含糊。
“这个……我不太清楚具体的数字。”
“都是管家负责的。”
管家?林忠。
苏晚记得,管家是另一个在原主死后,迅速投靠了新主子的人。
看来,这别墅里的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现在身处的环境,比书里描写的更加凶险。
不仅外面有丧尸,连身边的人都可能随时背叛。
苏晚放下刀叉,发出更响亮的声音。
“去把管家叫来。”
“我现在就要知道所有的物资储备情况。”
张妈身子一颤,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低头应是。
“是,大小姐。”
她转身离开,脚步匆匆。
苏晚看着张妈的背影,眼神变得冰冷。
张妈不会去叫管家。
她只会去通风报信。
她必须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将别墅里的重要物资全部转移到空间里。
苏晚迅速吃完早餐,起身离开餐厅。
她没有回卧室,而是直接去了别墅的地下储藏室。
根据书里的描述,别墅的大部分物资都储存在那里。
她沿着楼梯向下走,空气变得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潮湿。
地下室的门是厚重的金属门,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密码是什么?
苏晚皱眉,努力回想。
原主从来不过问这些琐事,书里也没有直接写出密码。
但她记得,原主有一个习惯。
她喜欢把重要的日子,或者对她有特殊意义的数字,当做密码。
原主的生日?她父母的结婚纪念日?
苏晚尝试输入了几个数字,金属门纹丝不动。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如果打不开这个门,她就拿不到大部分物资。
就在她焦躁不安的时候,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书里提到,原主最看重的东西,除了那块空间玉佩,就是她母亲留下的一个音乐盒。
音乐盒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小的数字。
原主曾经对着那行数字发呆。
那行数字,会不会就是密码?
苏晚立刻跑回卧室,在梳妆台上翻找。
很快,她找到了那个精致的音乐盒。
翻过音乐盒,入手冰凉,精巧的雕花有些硌手。
盒底果然刻着一行纤细的数字:147890。
就是它了。
她几乎是立刻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地下室入口。
楼梯间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尘封的味道。
她站在厚重的金属门前,刚才的焦躁被一种急迫的期待取代。
颤抖的手指在冰冷的数字键盘上按下:1、4、7、8、9、0。
“嘀——”
键盘亮起绿灯,但门并未打开。
紧接着,门上的一个隐藏面板亮起,投射出柔和的光线,扫描她的面部轮廓。
面部识别中……请稍候……
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
苏晚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面部识别通过。
请验证指纹。
键盘下方,一个小小的方形区域亮了起来。
苏晚依言将右手食指按了上去。
指纹验证通过。
“咔哒——”
一声沉闷的机括声响起,厚重的金属门向内缓缓滑开,露出里面幽深的空间。
苏晚松了口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怪不得张妈和林忠那些人,就算心怀鬼胎,在末世初期也不敢对原主太过放肆。
这地下储藏室,乃至整个别墅的安全防御系统,竟然都需要她这个“大小姐”的生物信息才能启动和关闭。
她那个便宜父亲,在建造这栋别墅时,倒是思虑周全得可怕。
这不仅仅是一个储藏室,更是一个绑定了她个人权限的安全堡垒。
想到这里,苏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至少,在掌控这些物资和防御系统方面,她暂时是安全的。
张妈去通风报信又如何?
没有她,谁也别想动这里的东西。
她抬步走进了储藏室,身后的金属门在她进入后,又自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地下室很大,堆满了各种箱子和货架。米、面、油、罐头、瓶装水……种类繁多,数量惊人。
角落里,甚至还堆着几个军用物资箱。
苏晚来不及多想,立刻开始行动。
她走到最近的货架前,开始把物资收进空间。眼前的箱子,一个一个的消失……
空间里空旷的地面上,很快堆起了小山般的物资。
苏晚一边收取,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张妈和管家很快就会发现她的行为。她必须抓紧时间。
当她搬空了大部分货架,来到角落的军用物资箱前时,她的手碰触到了冰冷的金属。
这些箱子里有什么?
带着好奇和一丝期待,她将其中一个箱子收进了空间。进入空间,她的意识触碰到那个箱子。
箱子自动打开。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把崭新的自动步枪,以及大量的弹药。还有几把军用匕首。
苏晚的眼睛亮了。
枪支!
这比食物和水更重要。
有了这些,她在末世的生存几率将大大增加。
她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将剩下的几个军用物资箱也全部收进空间。
然后,她又快速扫了一眼地下室,将一些看起来有用的工具、药品等也收了起来。
当她完成这一切时,地下室基本已经变得空荡荡的。
她的空间,却塞得满满当当。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入口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小姐!”
是管家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愤怒。
他们来了。
苏晚没有惊慌。她已经拿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迅速退出地下室,金属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回响。
苏晚转过身,正对上两张难看的脸。管家林忠强压着怒气,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张妈则缩在他身后半步,手指绞着围裙,头垂得更低。
林忠往前逼近一步,挡住了苏晚的去路。“大小姐,您在里面做什么?”他的质问带着长期管理下人形成的威严。
苏晚站定,抬起下巴,高度恰好让她能俯视林忠略微发福的身材。“我在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
林忠的呼吸一窒。他从未被苏晚用这种口气顶撞过。
“地下室的物资储备,是你负责的?”苏晚并未等他回答,继续发问,声音平直,听不出情绪。
“是……是的。”林忠有些措手不及,本能地应答。
“现在情况特殊,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你们比我清楚。”苏晚环视了一圈空旷的走廊,最终视线落回林忠身上。“我需要确认,我的房子里,每一样东西都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她刻意加重了“我的房子”几个字。
林忠的脸色瞬间僵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旁边的张妈更是控制不住地向后缩了缩,手指几乎要把围裙揉碎。
这栋房子,连同里面的一切,理论上都属于苏家,属于眼前这位大小姐。
可在他们心里,早就当成了自己的囊中物。
苏晚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当然,大小姐,家里的东西都……”林忠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试图找回场面,语气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干涩。
苏晚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她向前一步,迫近林忠。
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林忠能闻到她身上清淡的香气,也让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林管家。”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既然东西都在,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忠的呼吸滞了滞,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我只是担心大小姐的安全。”他避开苏晚的目光,视线飘向别处。
“担心我?”苏晚轻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意味,“担心我在这‘我的房子’里,被‘我的东西’绊倒吗?”
她再次强调了那几个字。
林忠的脸颊肌肉紧绷,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试图维持管家的体面。
“还是说……”苏晚的语气忽然转冷,“你担心的是,地下室里少了些什么?”
林忠的心猛地一跳。
张妈更是吓得差点叫出声,又死死捂住了嘴。
“我父亲很快会派人来接我。”苏晚的目光扫过两人惊惶的脸,“你知道的,他那个人,眼里最容不得沙子。”
“尤其是,背着他搞小动作的沙子。”
“林管家,你说,万一到时候,我随口提一句,家里的储备好像不太对劲……”
她停顿下来,看着林忠瞬间煞白的脸色。
“……会怎么样呢?”
林忠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苏晚不再看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却字字敲在林忠的心上。
“好了,我累了,要回房休息。”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她侧身,从林忠几乎僵硬的身体旁边走过,裙摆擦过他的裤腿,带起微不可察的布料摩擦声。
林忠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直到苏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他紧绷的肩膀才猛地垮塌下来。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额头和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黏腻。
旁边的张妈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捂着嘴的手在颤抖,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溢出来,带着浓浓的恐惧。
“老林……这……这可怎么办啊……”
“她……她是不是知道了?她肯定知道了!”
张妈的声音发抖,几乎不成调。
“闭嘴!”林忠猛地低喝一声,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和后怕。
他转过身,死死盯着那扇刚刚紧闭的储藏室金属门。
里面少了多少东西?
她到底拿走了什么?
最关键的……她是不是发现了他们藏起来的那些“额外”储备?
如果大小姐真的捅到先生那里去……
林忠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先生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
张妈还在旁边呜咽:“都怪你,非要去动那些东西……”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忠眼神阴鸷,心里乱成一团麻。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必须想办法……
苏晚回到房间。
刚才对林忠和张妈的那番敲打,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这两个人,贪心,又没胆子承担后果。
典型的欺软怕硬。
只要她手里捏着能让他们害怕的东西,暂时倒不必担心他们立刻翻脸。用还是要用的,毕竟眼下无人可用。
至于信任?
苏晚唇角勾起一丝冷淡的弧度。
连主家储备物资都敢伸手的人,到了秩序崩坏的末世,只会是第一批反咬主人的恶犬。
暂时还顾不上清理门户。
苏晚揉了揉额角,眉心微蹙,神色凝重起来。
比起林忠和张妈这两个跳梁小丑,眼下还有一个更棘手、更直接的威胁。
那个被原主囚禁、折磨的男人。
这本小说的男主,陆时衍。未来的异能大满贯强者,此刻应该还被锁在那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囚室里。
而那个囚室,就在她刚刚清空物资的那个储藏室隔壁。
真是头疼。
一边是两个随时可能背刺的家仆,一边是一个对自己恨意滔天的未来大佬。
这开局,不是刺激,是地狱难度。
苏晚转身打开房门。
她对还留在一楼大厅,显得手足无措的两个女佣和一个中年园丁吩咐。
“你们三个,守在一楼。”
“任何人,不准随意走动,听见没有?”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没什么情绪起伏,却让那三人身体一颤。
“是,大小姐。”几人连忙应声,站得笔直,大气不敢出。
苏晚没再多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通往地下室的另一条通道。
这条路比去储藏室的那条更偏僻,也更阴暗。
走廊两侧没有窗户,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勉强照明。
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单调,清晰,一下下敲在苏晚的心上。
越往前走,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就越明显。
原主最后一次去“看望”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
记忆显示,好像就是昨天。
她带了鞭子下去还狠狠打了他……
那家伙现在会是什么状态?
苏晚的手探入裤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那是她从储藏室顺手拿出来的军用匕首。
她必须去。
不能再拖了。
原书剧情里,陆时衍觉醒雷系异能,就在今晚。
对,就是今天晚上。
紧随其后的,就是原主苏晚的下线。死得相当利落,过程却不怎么体面。
苏晚脚步微微一顿,心跳漏了一拍。
现在是下午,距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也就是说,她这位“前任”的死期,就在几小时后。留给她的时间,简直是以分钟计算。
她必须在陆时衍觉醒之前,改变点什么。
至少,不能像原主那样愚蠢。
蠢到在人家憋大招、即将突破次元壁的关键时刻,还亲自跑去嘲讽挑衅,或者送上门去当新手村的第一个经验包。
那不是作死,那是赶着投胎,生怕耽误了下辈子的报名时间。
想到这里,苏晚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穿的都是什么啊,才开局几个小时就注定要扑街的女配!
终于,她站在了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
这扇门的风格与别墅内其他门完全不同,透着一股冰冷的禁锢感。
它比储藏室的门更加坚固,门上没有密码锁,只有一个狭小的、被金属挡板遮蔽的观察窗。
钥匙孔在门把手下方。
原主把钥匙藏在哪里了?在卧室梳妆台最底层的一个抽屉,里面有个伪装成首饰盒的暗格。
她居然没带钥匙下来。
门内,极其轻微地,响起一声金属链条拖曳摩擦地面的声响。
里面的人,醒着?
而且,他还能活动?
苏晚身体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贴上冰冷的墙壁。
她屏住呼吸,耳朵贴近门缝,仔细倾听。里面又恢复了死寂。刚才的声音,是她的错觉吗?
苏晚赶紧回到自己的卧室,径直走向梳妆台。
抽屉内侧的暗格,一枚黄铜色的钥匙静静躺着。钥匙的造型有些复古,入手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
这冰凉迅速吸走了她指尖的温度。
就是这把。
苏晚再次来到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前。
这一次,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浓烈了。
她没有立刻将钥匙插入锁孔,而是凑近了那个狭小的观察窗,观察窗外侧的金属挡板可以从外面推开。
她用指尖,极其缓慢地,极其小心地,将挡板推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线光亮透了进去,也让门后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股更浓重的铁锈味混合着汗液的酸腐气味,瞬间涌了出来。
透过那道缝隙,苏晚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一个极其逼仄简陋的囚室。
墙壁和地面都是粗糙冰冷的混凝土。
角落里放着一个散发出难闻气味的桶,大概是用来排泄的。
囚室中央的地面上,蜷缩着一道人影。
他背对着门的方向,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沾满暗红血迹的衬衫,黑色的长裤也满是污渍和破口。
他的双手被粗重的铁链反剪在身后,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墙壁,迫使他只能维持着一个极其屈辱难受的姿态趴卧着。
似乎是听到了门外细微的响动,那人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地,动作看起来无比艰难地,侧过了头。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五官深邃,线条分明,即使此刻布满了干涸的血污和青紫的伤痕,也无法完全掩盖那份逼人的锐利和出众的容貌。
只是,那双眼睛……
当他的视线穿过额前蓬乱的黑发,精准地捕捉到观察窗缝隙后那窥探的目光时,苏晚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住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冰冷。
死寂。
如同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寒潭,看不到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
但在那片死寂的深处,却又燃烧着足以焚毁世间一切的疯狂恨意和暴戾杀气。
仅仅是一个眼神的接触。
苏晚就无比确定,只要这个男人挣脱束缚,他第一个要撕碎的,绝对是她,苏晚。
她“砰”地一声猛地合上了观察窗的挡板,阻断了那道几乎让她窒息的视线。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紧紧贴着冰冷的金属门板。
她靠着门,大口地喘息着,握着钥匙的那只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泛着青白色。
原主这个蠢货,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事情发生在末世爆发前不久。
陆时衍,是苏父生意伙伴的儿子,刚刚转学到原主所在的大学。
入学第一天,他就凭借着出众的外貌和冷淡疏离的气质,成为了全校女生瞩目的焦点。
自然也引起了原主的注意。
原主苏晚,苏家大小姐,向来骄纵跋扈,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看上的东西,无论是人是物,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她想当然地认为,陆时衍也应该像其他人一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对她殷勤备至。
可陆时衍拒绝了她。
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厌恶。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骄傲的原主。
更让她无法容忍、妒火中烧的是,陆时衍竟然对那个处处与她作对、家世普通却总能博得他人好感的所谓“白莲花”女主,另眼相看,甚至隐隐有维护之意。
嫉妒和愤怒,像两条毒蛇,日夜啃噬着原主的心。
于是,在末世爆发初前期,社会秩序初步混乱,趁着陆家似乎出了变故,一时失势的当口,原主便动用了家里的力量,将落单的陆时衍强行掳了,而后囚禁。
以及,日复一日的折磨。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打断他的傲骨,就能让他屈服,让他后悔当初的拒绝和“不识抬举”。
愚蠢至极!
想到原主对他做的那些事……苏晚胃里就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足够他将来把自己挫骨扬灰一百次,可能都难解心头之恨。
门被彻底推开。
光线争先恐后地涌入这片污秽之地,将一切不堪暴露无遗。
苏晚站在门口,身上是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
这条裙子是她在混乱的衣帽间里随手拿的,只因为它看起来最干净、最不像原主那些张扬跋扈的风格。
此刻,纯净的白色与囚室的肮脏、血污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她像是无意间闯入炼狱的天使,裙摆拂过沾染暗沉污渍的地面。
陆时衍抬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囚禁和折磨而显得虚弱,但那双眼睛里的风暴却足以摧毁一切。
那里面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恨意,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还有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才有的疯狂与暴戾。
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又像是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视线如同冰冷的毒蛇,缓慢地、一寸寸地爬过苏晚的脸颊、脖颈,最后停留在她那条干净得刺眼的白色裙子上。
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弧度,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残忍。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恐惧如同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僵了她的四肢。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后退的本能疯狂地拉扯着她的神经,尖叫着让她逃离这个危险到极点的男人。
可她不能逃。
她强迫自己站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明。
他手腕上被铁链磨出的血肉模糊,破烂衬衫下狰狞的鞭痕,脸上青紫交错的伤口……
这些都是原主留下的。苏晚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疼。
“你……”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与原主平日里骄纵尖锐的语调判若两人。
仅仅一个字,陆时衍眼底的嘲弄更深。
他似乎在等待,等待她像往常一样,说出那些恶毒、羞辱的话语。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这个动作让陆时衍眼中的警惕和杀意瞬间暴涨。
苏晚立刻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干净的水和一小块独立包装的面包。
这是她刚才回卧室时,顺手从房间角落的小冰箱里拿的。
她将水和面包轻轻放在距离陆时衍不远处,一块相对干净的地面上。
然后,她慢慢地后退了两步,拉开安全距离。
“……先吃点东西。”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但努力保持平稳,“喝点水。”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料,白色的裙子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陆时衍看着地上的水和面包,又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晚。
他眼中的暴戾和恨意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多了一丝极深的、冰冷的审视和怀疑。
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用食物和水来诱惑他?
还是说,这食物和水里,又加了什么新的、折磨人的东西?
他扯了扯嘴角,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嘶哑难听的嗤笑,充满了不屑。
“滚。”
一个字,冰冷刺骨,像是淬了毒的冰刃,直直扎向苏晚。
苏晚的身体晃了一下。
没事,没事……意料之中的反应罢了,她暗暗给自己打气。
她的脸颊因为恐惧和紧张而显得异常苍白,只有嘴唇还残留着一丝血色。
她就那样站着,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白裙,像一抹突兀闯入的、格格不入的亮色,却又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囚室里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陆时衍没有碰地上的食物和水,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在苏晚身上,像是在研究一个极其古怪的猎物。
今天的苏晚,不对劲。
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没有了那种令人作呕的、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
她的眼神里,有恐惧,有紧张,甚至……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的……示弱?
这个认知让陆时衍心底的暴戾翻涌得更厉害。
示弱?
在他面前?
这个把他当成玩物一样肆意折磨、践踏他辱了他尊严的女人,现在竟然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这是一种新的折磨手段吗?
“我知道你恨我。”她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稍微稳定了一点。
这句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陆时衍那双眼睛,依然冰冷地盯着她。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先吃点东西吧。”
陆时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苏晚嘴角抽动下,这完全就是鸡同鸭讲嘛,根本沟通不了啊!
信任,在这个男人和原主之间,早已被彻底摧毁。
她将手里的黄铜钥匙握得更紧。
他今晚就会觉醒异能。
她必须在今晚之前,找到一个既能保证自己安全,又能处理眼前这个巨大威胁的办法。
不杀他,那她必须对他有用!她必须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自己活着有用,或者给他不能杀她的理由。
价值,什么价值?
“滚。”
她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脸色愈发苍白。
不是因为这个字的侮辱性,而是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更猛烈、更污秽、更让她头皮发麻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她脆弱的心理防线。
那不是书里看到的模糊情节,而是“原主”亲身经历的画面,带着挥之不去的感官冲击。
混乱的末世前夜,奢华的酒店套房,迷离的灯光,掺了料的红酒……
还有眼前这个男人,在药物作用下失控的沉沦,以及第二天清醒后,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充满屈辱和暴怒的眼睛。
“苏晚!你这个疯子!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
男人的嘶吼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带着被彻底践踏的尊严和滔天的恨意。
而原主,那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在最初的惊慌之后,面对他毫不留情的厌恶和辱骂,那点可怜的、扭曲的“喜欢”瞬间被怒火和占有欲取代。
得不到,就毁掉。
不顺从,就囚禁。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地狱般的囚室,有了这沉重的锁链,有了这一身的伤痕累累。
“还是说,大小姐又想出了什么新的……玩法?”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剐着苏晚的神经。
她握着黄铜钥匙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进肉里。
就在这时——
“嗬!”
一声压抑的、仿佛困兽濒死前的低吼,猛地从陆时衍喉咙里挤出。
他原本蜷缩的身体,毫无征兆地、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朝着苏晚的方向猛地扑了过来!
“哗啦——!”
沉重的铁链被瞬间绷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深深勒进他手腕的血肉里。
他被锁链死死地拽住,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离苏晚还有两步之遥。
但他抬起了头,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疯狂的杀意和毁灭欲。
“苏晚……”他一字一顿,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带着血腥气,“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还有你那个该死的爹……挫、骨、扬、灰!”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怨毒。
苏晚吓得魂飞魄散,心脏骤停,几乎是本能地往后踉跄了一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
“砰!”
她口袋里那瓶未来得及放下的水,因为剧烈的动作掉了出来,摔在地上,塑料瓶身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她的心脏。
原主造的孽,现在要她来偿还。
他是真的,想将她挫骨扬灰。
恐惧几乎要吞噬她,让她拔腿就跑,远离这个地狱。
可理智死死地钉住她的双脚。
跑?跑到哪里去?
外面是末世,别墅里的人心怀鬼胎,而这个男人,今晚就会觉醒异能。
她无路可逃。
除非……
苏晚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她需要有。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让他暂时停下杀意的……筹码。
一个疯狂的、自毁式的、却可能是唯一有效的筹码。
她抬起头,撞上陆时衍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眸子。
他还在地上,被铁链死死缚住,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只能用最恶毒的眼神和诅咒来攻击猎物的野兽。
苏晚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她肺部生疼。
她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牙齿的战栗。
“陆时衍……”
她的声音出口,依旧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像风中残烛。
陆时衍没有回应,只是用那种要将她凌迟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她。
苏晚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那份恐惧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她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吐出接下来的话,“我怀孕了。”
“是你的。”
这几个字很轻,却像是一颗炸雷,轰然在死寂的囚室里炸开。
空气瞬间凝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陆时衍脸上的暴戾和疯狂,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成一种极其怪异的空白。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似乎猛地收缩了一下。
然后,是全然的、不敢置信的荒谬。
他看着苏晚,就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怀孕?
她的?
他的?
这个认知太过荒唐,太过扭曲,以至于让他那被恨意和痛苦填满的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他想笑,想放声大笑,笑这个女人的无耻和荒诞。
为了活命,她竟然能编造出这种谎言?
她以为他会信?
她以为用这种可笑的借口,就能抵消她所做的一切?就能让他放过她?
“呵……”一声极其短促、嘶哑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滚出,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嘲讽和鄙夷。
“苏晚,”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每个字都淬着冰,“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你关傻了?”
他的视线重新变得锐利,像两把淬毒的刀子,刮过苏晚苍白的脸。
“还是说,这是你新想出来的……折磨我的方式?”
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属于他的“孽种”,来继续羞辱他?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果然,他不信。
也是,怎么可能信?
换做是她,她也不会信。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情急之下,为了保命而撒的弥天大谎。
可是,她不能退缩。
一旦退缩,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她挺直了背脊,尽管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发软。
她迎上他审视的、充满怀疑和杀意的视线。
“不是谎话。”她的声音依旧发颤,但语气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肯定,“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真诚,尽管内心早已被恐惧和慌乱搅成一团乱麻。
“如果你不信……”苏晚咬了咬下唇,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等……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陆时衍沉默了。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她,那幽深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怀疑,有憎恶,有暴怒,似乎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那个夜晚的记忆,同样如同跗骨之蛆,折磨着他。
他恨这个女人入骨,恨不得立刻挣脱这该死的锁链,亲手掐断她纤细的脖颈。
可她说怀孕……
如果……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
陆时衍猛地扼住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
这个女人,这个把他囚禁于此,折磨他,让他受尽屈辱的女人!
她的肚子里,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孽种?
可那个该死的夜晚……混乱、失控、没有丝毫防备措施……
不!
这一定是她新的诡计!
用一个虚无的孩子来束缚他?玷污他?
陆时衍的胸膛剧烈起伏,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陆时衍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
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却像一把火,烧得他心口发闷。
“滚出去。”
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像是磨损的砂纸,带着一种极力压制的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晚紧绷的身体,极其细微地松弛了一瞬。
他还是不信。
但至少,他没有立刻发狂。
这个疯狂的谎言,暂时隔开了她和死亡。
她不能走。
走了,今晚他觉醒异能,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
苏晚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尽管心脏还在狂跳。
“我现在还不能放开你。”
她迎着他冰冷的视线,毫不退缩。
“你现在对我……恨意太深。”
陆时衍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苏晚却仿佛没看见,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先冷静一下。”
“我等会儿叫人送吃的过来。”
“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是吧?”
陆时衍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
还是说,她笃定了他现在拿她没办法?
他不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苏晚不敢再多停留。
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先崩溃。
苏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胸口剧烈起伏,像一条濒死的鱼。
怀孕。
他信了吗?
不,他没有。
他眼里的嘲讽和鄙夷,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但他暂时没有再发狂。
这就够了。
至少,她争取到了一点点时间。
苏晚扶着墙壁,强迫自己站直。
双腿依旧发软,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必须动起来。
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转过一个拐角,迎面撞上了端着一个空托盘的张妈。
张妈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脚步一顿。
她的视线快速扫过苏晚苍白的脸,和那明显沾了血迹、显得有些狼狈的白色裙子。
“大小姐?”张妈低下头,语气恭敬,但那短暂的打量没有逃过苏晚的眼睛。
“嗯。”苏晚抬高下巴,努力模仿原主那种目中无人的姿态,声音却因为刚才的惊吓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沙哑,“你去准备一份清淡的吃食,适合长时间没怎么进食的人。”
张妈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给谁?”
“地下室。”苏晚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没有多做解释。
她越过张妈,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朝着楼梯走去。
地下室?
给那个男人送吃的?大小姐今天……太奇怪了。突然关心起那个被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人。
而且她刚才那样子……像是受了惊吓?
张妈的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很快又被谦卑掩盖。
她没有多问,低头应了一声:“是,大小姐。”
苏晚回到二楼卧室,几乎是立刻反锁了房门。
“砰”的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苏晚走到衣帽间。
原主奢华的衣帽间里,挂满了各种不适合末世逃亡的漂亮衣服和高跟鞋。
她耐着性子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几套相对简单舒适的运动服和几双平底运动鞋。
她换下身上那条碍事的白色连衣裙,穿上深色的运动服和运动鞋。行动方便,也更不起眼。
接着,她开始有目的地搜刮房间里一切可能有用的东西。
梳妆台上的急救包、小冰箱里剩下的几瓶水和巧克力、抽屉里的打火机、瑞士军刀……
所有东西,都被她用意念收进了空间。
她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走廊里很安静。
张妈应该已经去准备食物了。
苏晚犹豫了一下。她要不要再去地下室看看?自己送食物过去,或许能进一步降低陆时衍的警惕心?
她必须让这个谎言看起来更“真”一点。
至少,在陆时衍觉醒异能、并且有能力验证真假之前,要让他将信将疑。
苏晚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原主的手机,末世爆发,信号早已中断,无法通讯。但手机里或许还留着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尝试着开机。
出乎意料,手机还有电。
屏幕亮起,映出原主那张美艳却带着傲慢的脸作为屏保。
苏晚解开锁,开始翻看手机里的内容。
相册里全是原主的自拍和各种奢侈品照片。
通话记录和短信里,大多是和那些狐朋狗友的联系。
苏晚快速浏览着,希望能找到一点关于陆时衍的信息。
突然,她的手指顿住了。
在短信草稿箱里,有一条未发送的信息。
收件人是……陆时衍。
信息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却让苏晚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好像……有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犹豫不决的表情符号。
这条短信的编辑时间,就在末世爆发半个月后!
所以,原主当时是真的怀疑自己怀孕了?
她为了活命、情急之下编造的弥天大谎,竟然……歪打正着了?
不,不能确定。
这或许只是原主又一个试图引起陆时衍注意,或者说,是想要进一步控制他的手段。
毕竟,以原主那扭曲的占有欲,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可万一呢?
万一,原主当时怀疑过……
苏晚用力攥紧了手机。
那她肚子里,现在是否真的……
末世降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信号中断,秩序崩塌。这座奢华的别墅,成了一座孤岛。
别墅里的佣人之所以还维持着表面的恭敬,听从她的调遣,不仅仅是因为原主往日的积威,更是因为他们都在等待。
等待她那个据说权势滔天、拥有强大实力的父亲前来救援。
原主也一直在等。
毕竟,那可是传说中跺跺脚整个基地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可惜啊。
书里的结局,她那个所谓的父亲,并没有等到,原主开篇就被男主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张妈恭敬的声音:“大小姐,食物准备好了。”
苏晚松开窗帘,调整了一下呼吸,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锁。
张妈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托盘上放着一瓶水,鸡蛋,牛奶,清粥。比她之前拿下去的要稍微丰盛一些。
“大小姐,您要现在送下去吗?”张妈低着头,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苏晚换上的运动服,大小姐怎么了,穿衣风格完全变了。
“给我吧。”苏晚伸手接过托盘,语气尽量平淡,“我自己去。”
张妈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大小姐,地下室……还是让底下人去送吧?您……”
“不用。”苏晚打断她,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自己去。”
她需要亲自去确认陆时衍的状态,也需要……继续演好这场戏。
张妈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垂下眼帘:“是,大小姐。”
苏晚端着托盘,转身走向楼梯。高跟鞋换成了运动鞋,下楼的脚步声轻了许多。越靠近地下室,那股混合着血腥和绝望的气息就越发浓郁。
里面一片死寂。
她推开门。
光线再次涌入,照亮了囚室的一角。
陆时衍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靠坐在墙角,被铁链束缚着。他闭着眼睛,脸上的伤痕在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怖,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些。
地上的水瓶还倒在那里,洒出来的水渍已经渗入了肮脏的地面。
他没有碰她之前留下的水和面包。
苏晚的心沉了沉。
她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将托盘放在之前那个位置,距离陆时衍不远不近。
“吃的……给你拿来了。”她的声音依旧有些发紧,“还有水。”
陆时衍没有睁眼,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似乎……睡着了?还是只是在闭目养神?
他的睫毛很长,在苍白的下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若不是那满身的伤痕和周身散发的阴鸷气息,这本该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
苏晚不敢靠得太近。
她只是安静地站着,观察着他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囚室里只有她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和陆时衍那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他始终没有动。
苏晚犹豫了一下。
她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比如,再次强调一下那个“孩子”?
不,不行。说多错多。
过度的强调,反而会显得心虚。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看到她的“态度”。
一种……既忌惮他,又不得不“照顾”他的矛盾态度。
“你……先吃点东西。”苏晚又说了一句,声音很轻,“恢复点体力。”
说完这句,她不再停留,慢慢地、一步步地退出了囚室。
在她转身关上门的那一刻,一直紧闭着双眼的陆时衍,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的视线落在门口那道消失的身影上,然后缓缓移向不远处托盘里的食物和水。
清粥,鸡蛋,还有鸡汤和牛奶。
他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饥饿感如同火焰,灼烧着他的胃。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虚弱和折磨,发出了强烈的渴求。
但他没有动。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门,眼底翻涌着浓稠的恨意和……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复杂情绪。
怀孕?
那个女人……
陆时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而嘲讽的笑。
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谎言。
一定是新的把戏。
用食物来引诱他?还是想用那个虚无缥缈的“孩子”来动摇他?
可笑。
他闭上眼睛,将脑海中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恐惧和决绝的身影,狠狠甩开。
他只需要等待。
等待身体里那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力量彻底爆发。
到那时,这些锁链,这间囚室,还有那个女人……
他会亲手,将这一切,连同他所承受的所有屈辱,一并碾碎!
晚餐时间。张妈将晚餐送到了她的房间门口,依旧是那副恭敬却带着探究的样子。
“大小姐,您的晚餐。”
“放门口吧。”苏晚隔着门板应了一声,没有开门。
门外安静了片刻,传来托盘放在地上的轻响,以及张妈离开的脚步声。
一块厚切牛排,目测至少七分熟,肉质看起来相当不错。旁边是一碗蔬菜沙拉,绿油油的叶子上挂着晶莹的酱汁。还有一小碟切好的水果,种类还挺丰富,颜色鲜艳。
末世,外面可能已经是人间炼狱。
而她,这位名义上的大小姐,居然在房间里享用着牛排沙拉。
更离谱的是,这搭配,这分量……
苏晚简直要被气笑了。原主那个恋爱脑,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在搞身材管理?是为了取悦那个渣男吗?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现在是计较身材的时候吗?
能量!体力!这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她拿起刀叉,毫不犹豫地切下一大块牛排。
减肥?
去他的减肥!
老娘现在只想填饱肚子,有力气活下去!
这肉质,还真不赖。苏晚一边嚼着,一边忍不住吐槽。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浓稠的黑夜像是巨大的幕布,笼罩了整个世界。
末世的夜晚,没有了城市的灯火辉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生物的嘶吼,更添恐怖。
别墅里也异常安静,佣人们也睡了。
苏晚起身,检查了一遍门窗。
门已经反锁,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她甚至还把一把沉重的椅子顶在了门后,尽管知道这可能只是徒劳的心理安慰。
她心念一动,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出现在掌心。
空间里其实还有更厉害的家伙。几把手枪,甚至还有步枪,崭新锃亮。
可惜,她根本不会用。
这笔账,又得记在原主那个恋爱脑头上。
那位便宜爹,苏氏集团的董事长,苦口婆心想教女儿几招防身。毕竟是唯一的继承人,基本的安全意识总要有。
原主是怎么回的来着?哦,好像是嫌弃太吵,或者怕弄脏了新做的指甲?
父亲疼宠她,终究没舍得逼她。
现在好了,直接等死吧。苏晚简直想翻白眼,对着空气骂一句“猪队友”。
她没有脱运动服,和衣躺在床上。
睡意全无。
恐惧像潮水一样,一阵阵冲击着她的神经。地下室的陆时衍,今晚就会觉醒异能,来找她复仇,原书中就是今天她被扔进丧尸群。
不知过了多久,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交织中,苏晚的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了浅浅的、不安的睡眠。
梦里一片混乱,全是血色和绝望的嘶吼。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忽略的声响,突兀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
像是某种金属碰撞的声音。
苏晚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而僵硬。
“吱呀——”
极其缓慢的的摩擦声响起。
是门!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顶在门后的椅子,被人从外面一点点地、无声地移开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黑暗中,门把手,正在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转动。
无声无息。
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苏晚的心跳几乎停止,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他!
是他来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躲到床铺的另一侧,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握着瑞士军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掌心全是冷汗。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瘦削却挺拔的黑色身影,站在门外。
走廊没有开灯,窗外也没有月光,只有一片沉沉的黑暗。
那道身影融在黑暗里,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复仇恶鬼。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苏晚甚至能感觉到他冰冷的、带着实质般恨意的视线,穿透黑暗,精准地落在她的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苏晚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恐惧的尖叫冲口而出。
然后,那道身影动了。
他推开门,一步,踏入了房间。
随着他的进入,一股淡淡的、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着囚室里那种特有的污浊气息,弥漫开来。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破烂的衬衫,上面沾染着干涸和新鲜的血迹。脸上和手臂上的伤口依旧狰狞,但在黑暗的映衬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他没有被锁链束缚。
那双禁锢了他许久的铁链,不见了。
他自由了。
陆时衍站在房间中央,微微侧过头。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簇燃烧的鬼火,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恨意,牢牢地锁定了蜷缩在床边的苏晚。
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晚的心尖上,沉重而致命。
黑暗模糊了他的表情,却放大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
“苏晚。”
他的声音比在地下室时更加沙哑,像是钝刀刮过生锈的铁皮,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苏晚握紧了手中的瑞士军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驱散那灭顶的恐惧。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逃跑的本能。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以为,”陆时衍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偏着头,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编造一个谎言,就能活下去?”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抬起手,苏晚甚至能看到他指尖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那是挣脱铁链时留下的。
“不……不是谎言!”恐惧之下,苏晚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几乎破音,“是真的!是真的!”
“呵。”陆时衍发出一声嗤笑,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到了现在,你还在演戏?”
他向前踏了一步,距离瞬间拉近。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危险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苏晚窒息。
“我没有!”苏晚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看着他那双在黑暗中亮得吓人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陆时衍!你杀了我,就等于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孩子!”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短暂地扼住了陆时衍的动作。
他周身那几乎要沸腾的杀意,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那双漆黑的眸子猛地盯住苏晚,像要把她看穿。
“孩子?”陆时衍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讥诮,“你以为用这种可笑的谎言,就能让我留你一命?”
他向前迈了一大步,高大的身躯笼罩住蜷缩在墙角的苏晚,压迫感十足。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会怀上我的孩子?”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别再自欺欺人了,苏晚。”
苏晚感到一股冷意从头顶灌到脚底。他眼里的杀意比之前更加浓烈,仿佛她的谎言彻底激怒了他。
“不是谎言!”她咬紧牙关,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有些尖锐,“我没必要骗你!那个晚上……你没做措施……”
“措施?”陆时衍冷冷地打断她,眼神像刀子一样割在她脸上,“还不是你给我下药?”
他似乎不愿意提起那个屈辱的夜晚,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我还不是因为喜欢你!”苏晚立刻反驳,“虽然喜欢的方式不对……”
“给我下药,虐待我!”陆时衍逼近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让她无法呼吸,“苏大小姐的喜欢,果然不一般,现在还有一个虚无的孩子来要挟我……
“不是虚无!”苏晚拼命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是真的!如果你不信……等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她知道这句话苍白无力,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只能这样说。
陆时衍盯着她,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的眼泪,她语气中的孤注一掷,她那强装镇定却依然颤抖的身体……
这一切,似乎都在试图证明她的话。
但他怎么能信?他怎么敢信?
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一切,把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
“时间?”他嘲讽地重复她的词语,“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时间?”
他抬起手,指尖带着冰冷的触感,缓缓向她的脖颈伸去。
苏晚的心跳几乎停止。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她。她能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冷意,仿佛下一秒,那只手就会毫不犹豫地掐断她的喉咙。
“陆时衍!”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用尽最后的力气,“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孩子了!”
陆时衍的手在距离她的脖颈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他的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
他死死地盯着苏晚,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一丝心虚。
苏晚迎着他的目光,尽管全身都在颤抖,却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
“而且我觉醒了异能。”她声音发颤,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现在外面很乱,到处是咬人的怪物,真的……”
“我有空间,我以后可以当你行走的仓库……”这是她最后的,活命筹码。
陆时衍看着她,眼底的杀意并未消退,反而多了一丝探究。
他微微倾身,更靠近她几分,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么巧。”他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笑意。“我今天也觉醒了异能,是雷电。”
他摊开手掌,几缕微小的电弧在指尖跳跃,发出噼啪的轻响。
他果然……觉醒了。
“你的呢?”陆时衍收回手,电弧消失。“空间?”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
“展示给我看。”
苏晚赶忙凭空变出一瓶水。“我的空间很大!”声音发颤,却努力让每个字都清晰。“真的很大,大概……大概有一百平!”
他抬手,捏住了那瓶水。冰凉的触感从瓶身传来。
是真的。
“空间异能。”他轻声重复,眼神依旧充满怀疑,“你真的觉得,凭这个就能让我饶你一命?”
苏晚咽了咽口水,“你现在杀我,会后悔的。”
“后悔?”陆时衍冷笑一声,“你倒是很自信。”
“我、我真的怀孕了!”苏晚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护住腹部,“而且空间异能在末世真的很重要!我可以帮你存储食物、武器、药品…”
陆时衍的目光落在她护住腹部的双手上,表情微微一滞。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
“你听好了,苏晚。”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但是,如果你真的怀孕了,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活下去——直到孩子出生。”
苏晚心跳如雷,只能僵硬地点头。
“至于你的空间异能…”陆时衍缓缓松开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现在开始,它属于我了。”
陆时衍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囚犯和看守的角色互换了。从今晚开始,你的一切都由我掌控。”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回苏晚脸上:“我会时刻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的异能,你的所谓孩子——都是我的了。”
然后,他转过身,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出了房间。
敞开的房门外,走廊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却冷硬的背影,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气。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拐角,苏晚紧绷的身体才彻底失去支撑,顺着墙壁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后背的运动服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又湿又凉。
她张大嘴巴,费力地呼吸着,胸腔因为刚才的窒息和恐惧而阵阵发痛。
活下来了。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深的恐惧淹没。
他放过她,只是因为那个虚构的孩子。
窗外忽然传来尖锐的叫声,打断了苏晚的思绪。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林管家?
苏晚挣扎着爬起身,双腿发软,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窗帘缝隙。
屋外漆黑一片,只有别墅前的应急灯透出些微光亮。
庭院中央,那个挺直腰板、总是板着脸的林管家,正被陆时衍提着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拖行。
“你怎么……从地下室出来了!”林管家双腿挣扎着踢蹬,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放开我!大小姐知道你——”
“大小姐?”陆时衍的声音冷得彻骨,“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发号施令了。”
苏晚屏住呼吸,紧紧抓住窗帘。
林管家面容扭曲,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反手就朝陆时衍刺去。
声音在她靠近时戛然而止,几个佣人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唯有张妈向她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里面有恐惧,也有一丝同情。
苏晚加快脚步回到房间,反锁房门,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她摊开双手,手心全是汗。
两个月的时间。她要如何让陆时衍相信她怀孕了?
苏晚心跳几乎停止。
刀尖在碰到陆时衍前一厘米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
下一秒,林管家全身剧烈抖动,无数细小的电流在他身上跳跃,发出噼啪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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